聂瑾鸿夫妇跪在墓冢前,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连磕三个头。
“谢谢!谢谢你!没有你,我就不能和聂大哥团聚。姐,我是紫鸢,是你曾救下的那个雾国公主。”紫鸢眸中含泪,注视着‘凌曦’的墓碑在心里诉说着,“皇兄死了,母后也死了,雾国没了,这些消息你一直让人瞒着我,明知你是为我好,我却在初得知这一个个消息时,对你生出极深的恨意!我恨,恨你逼死皇兄,恨你和”璟王率大军灭我雾国,殊不知是我国气数已尽,皇兄野心过大所致。”微抿的唇角牵起一丝苦笑,泪水自她眼里滚落而下,“我……我怎么能恨你呢?一切明明是皇兄自找的,明明是国运走到尽头,我怎么能恨你呢?因皇兄野心过大,才令聂氏满门被楚帝下旨斩杀于午门,有此一事,我凭什么恨你,甚至于还恨上了聂大哥……”
良久,紫鸢手撑地面,欲准备站起,回马车上等爱人。
但身形过于笨拙,她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她没唤爱人扶自己,她想给聂瑾鸿时间,好让他陪那风姿卓然的女子好好说会话。
她知道他有很多话要与那女子说,因为从得知那女子的死讯,他再未对她流露过笑颜,哪怕在面对她时,他迫、使自己挤出那一抹极为浅淡的笑,落在她眼里却比放声痛哭还要人伤痛难过。
更别说夜里睡着时,或者独处时,他强忍悲痛,无声落泪不止。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压抑着失去亲人的悲痛,全是为她,他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和腹中的宝宝。
直至越接近都城,他没法再按捺住心底的伤痛,才在她面前偶尔滴下那悲痛至极之泪!
感知到身旁爱人的动静,聂瑾鸿从自我伤痛中舒然回过神,起身扶起妻子,语声自责说:“紫鸢,对不起……,我……我……”
紫鸢微笑着摇头,柔声说:“我知道你有好多话要与姐说,就想着自己回马车上等你。”他们当时走得急,加上考虑到是自家的私事,因此只雇了辆马车,并未着人一路随行。
“我扶你过去,然后再过来和姐说说话。”听聂瑾鸿这么说,紫鸢点点头。
搀扶妻子坐上马车,聂瑾鸿随手从车里取过一把酒壶,并拿了两只酒盅返回至凌曦墓碑前。
跪下身,将酒壶和酒盅放于身旁,他眼里聚满的泪水立时如开闸之洪,倾斜而下。
他边磕头,边悲声低喃:“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你又一次离我而去?我还没好好唤过你呢,还没好好唤过你一声姐……”他不想这般失态痛哭不止,可是……可是他真的没法忍住心底腾起的悲伤,聂瑾鸿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他哽咽着说:“你一次次救我于危难,并且做了我该做的事,我呢?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为你做了什么?我又为惨死的家人做了什么?”悲笑出声,过了好大一会功夫,他继续说:“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反令你处处为我c心,甚至于差点让你为救我失去xing命!”
抬起手,他慢慢拭去脸上的泪水,微扯唇笑了笑,“姐,你见到爹娘和大哥了吗?见到他们替我这不孝子问声好,一并告诉他们,我会好好的活着,会好好教养孩子们,让他们以身为聂家子孙感到自豪!”忠烈之门,即便蒙怨满门被斩,却没有失去骨气,喊一声冤枉!
只因天下人心里都似明镜,知晓云国镇国大将军一门,皆赤胆忠烈!
盘膝坐在地上,聂瑾鸿往两只酒盅里分别斟满酒,缓声说:“姐,我们边喝酒边说会话吧!”端起一杯酒,他仰头一口饮尽,然后将另一杯酒轻洒在‘凌曦’墓碑前,接着,他给杯中重新添满酒,“姐,你不知道,在第一次见到女扮男装的你时,我就有怀疑你是女儿身,但你说话的语气,以及果敢的行事作风,把我那丝怀疑全打消了,没成想,你却真是女儿身,而且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嫡姐……”
不知想到了什么,聂瑾鸿带着丝伤痛的脸上涌现出抹袖红,“春赛晚宴上,为救我,你不顾危险自动上前做我的人质,知道么?就是那晚,我对你竟生出了别样情愫,虽然不知你的身份,也没立时感悟到这么朦胧的爱恋,但我确实是动心了。”
“知晓楚帝的戏贵妃葬身火海,我只觉心口一阵刺痛,就是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对你生出了好感,觉得对你动了心。”
“紫鸢向我表白你的突然出现,以及你当面表露出身份,表露出你是我姐,我登时心乱如麻,对于紫鸢,我喜欢她么?对你生出的那份朦胧好感,真就是我动心了么?”
仰头又饮尽自己杯中的酒,并将另一杯再次洒在‘凌曦’墓碑前,聂瑾鸿笑得自嘲,“你竟是朝国丞相,是名闻天下的夜公子,是我的嫡亲姐姐,徐太后的寿宴上,看到你以朝国丞相的身份出现,我吃惊不小,那般风姿卓然的你,即便不是我姐,我也不配去喜欢,更何况我们有着那层无法割舍掉的关系。”
在脸上摸了一把,他边添酒边接着说:“我虽没立时认你,却在心里承认了你这个姐姐,并且我发现自己对你生出的那朦胧好感,也仅是好感,根本算不上心动。紫鸢,这个被我以感情做幌子,加以利用的单纯女孩,才是令我为之心动的女孩。至于什么时候爱上了她,我不知,只知看到她被我伤害,明明很伤心,却强忍住不让自己落泪,我的心就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