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黑棋形成的威龙,无法从中跃出。
璟再次拈起一一枚白子,很是随意地下在了棋盘上。
夭红纷飞,同样身穿白衣,坐姿却略有不同的二人,皆静默不语,在静寂中用他们修长的手指,在棋盘上较量着。
时间分秒划过,两人间的棋局逐渐得丰满起来,随之而来的则是两人落子的速度愈来愈慢。
纵观全局,局势已渐显明朗。
璟、云澜各占一边,势均力敌。
细细看去,棋盘右上方几乎尚未落子,左下方却在此时已杀得惨烈。
风姿同样卓绝的二人,无论哪个只要下错一子,就会全然陷入被动之势。璟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枚棋子,幽深的眸中划过抹精芒,正待将棋子落于棋盘上,突然间,一朵夭红在风儿吹拂下,从他眼前缓缓飘过。
登时,他心中升起一阵惆怅,停下了动作。
慢慢地,那朵夭红飘落而下,恰好落在棋局之中。璟不由动容,沉吟着,就见他将指尖刚刚夹着的那枚黑子,放回至棋罐。云澜久等不到他落子,禁不住心生诧异,唇角噏动,语声温和道:“璟,该你了。”
璟轻浅一笑,回他,“我已经下了。”说着,他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食指就指向棋盘,“喏,就它了。”它?云澜看着棋局中的那朵脆弱得、仿若顷刻间就会化为虚无的夭红,神色变了变,禁不住亦为其动容。
它若是璟落的,那么从整个棋局来看,璟无疑陷入被动。只因这枚棋子,也就是那脆弱的夭红,全然打破了璟先前布下的局势。好看的唇角微微挑起,云澜道:“这怎能算棋?”说着,伸袖欲拂去那朵夭红。
回京后,与璟对弈多次,却很难分出谁的棋艺更胜一筹。
他,今个是怎么回事?
要让自己?
呵呵,太容易的胜利,无任何意义,所以,他不要!
璟淡淡道:“我若说它就是呢?”他说的风轻云淡,云澜却怔了怔。璟忽然抬起头,凝视着他,一双星目宛若海般深沉。自他眸中,云澜好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现在不是单单在下棋,在这附庸风雅。
他们是以这棋局论天下,是来真格的。
一抹雅致的笑从云澜唇角划过,他觉得自己与璟比起来,整个人实在是太过闲适了。
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人间最大的不同。忽然,云澜心中生起些许自嘲,他是妖,不像璟是人类,更是一国之王爷,往日相处时,再到今日,才没他看问题看得广而远。云、雾、朝三国交战,天下一统,璟是参与者,她亦是参与者,而他,则远远旁观,好似那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
确切些说,天下怎样,与他是没半点干系。
数百年来,他要的他始终知道——闲适淡然。
是的,这就是他要的。
“怎样?还有问题吗?”璟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等着云澜落子。眼前之人真得太过闲适,少时的他要是说起来,与其无不相同,但人总是要长大,在长大的过程中,要经历很多事,你不拿出足够的心力,认真面对,不经意间就会失去一切,从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云澜打起精神,摇了摇头,道:“是我一直以来太过随意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我就只好奉陪到底了!”接下来是真正考验彼此棋艺的时刻,他会全力以对,不再小看那朵被对方视为棋子的夭红。
脆弱的夭红静静地躺在棋盘上,萧索、单薄、寂然,还带着一丝极浅的香气。
而后,则是璟逼人的寒意。他好似要告诉云澜,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云澜垂眸,温润的目光落在棋局上,一瞬间觉得胸中泛起一股子难忍的火热。倏地,他眸色一变,清冷异常,人家既如此,他又何必相让?施施然落下一枚白子,优雅地抚了抚衣袖,等着璟落下一子。
莹白如玉的棋子,和那夭红映衬在一起,凄艳夺目。
它们好似在彼此作伴,又好似在决绝的对峙。
璟的笑容依旧浅淡,落下一枚黑子在棋盘右上方。云澜再次怔了怔,暗道:右上方都是空的,落下这枚棋子有何用?然,棋局左下方此刻正处于最为激烈的时候,尤为那朵夭红,是他们二人决一胜负的关键!
此时此刻,璟的局势看似颓败不堪,但只要他全力相争,反转局势也不是没得可能。
云澜呢?他这会儿是占着绝大的优势,可万一一个不小心,不仅会失去大好形势,更甚者会被对方全然吞没。
他在思索,思索璟为何会选择在那个、看来毫无用处的地方落子。
周遭一切,仿若在这一刻全然消无,唯有他和面前的棋盘存在于天地间。
璟不急,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等云澜落下夹在指尖的白子。
要在那朵夭红旁再落下一子么?他心下自问,如若落下,他的白子就将那朵夭红轻易地包围在其中,如此一来,璟还拿什么和他争夺?随心中所想,他的白子就朝那多夭红靠近,但是,就在那没白子快要落下的瞬间,他倏地停下动作,跟着,心猛地一紧。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真够狡猾的!
他看出了璟的目的,就在刚刚那一刹那间,他看出了璟的目的。
对方刚刚落下的那一枚黑子,打眼看之下,是没甚作用,却在细心观察时,会发觉那枚黑子有着吞没天下之意。妙,云澜真想出声喊一个妙字!在这同时,他又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