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进庙时,我就觉得冷,因而多喝了几口酒,但寒意仍不驱散,这一定是鬼魂身上的阴气!这庙里,一定有个历久年深的鬼魂。”段彻一听有鬼,警惕起来,伸手也要拔刀,忽见道士一面吸鼻子闻,一面向偏房靠拢,段彻恍然大悟:他说的鬼就是书生!段彻连忙去阻止他,道士却早已从炕洞下掏出坛子,笑道:“还好,这鬼魂还没出来,不然就不好对付了!”说罢他掏出一道符纸,麻利地贴在坛子口,然后如释重负对段彻说:“好了,小兄弟,没事了!”段彻走到道士跟前,指着坛子说:“道长,你误会了,坛子里不是恶鬼,是我的一个兄弟!”道士神情忽然严峻起来,他退开几步,对段彻说:“怎么你年纪轻轻,就和鬼魂打起了交道?”段彻道:
“道长,且听我说,这坛中的鬼魂乃是我前几日结识的,他并无作恶之心,道长,你就放了他吧!”道士大怒:“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如此堕落,不些歪门邪道,整日与鬼魂打交道。正所谓人居阳宅,鬼宿阴曹,容这恶鬼在阳世,迟早会出乱子,待我除了这恶鬼,再来为你开导精神,好让你早日醒悟!”说罢道士一抽身遛出庙门,搬起八仙桌来到室外,就要起坛。段彻见道士不通情理,又救鬼心切,连忙冲上前,要抢书生的坛子,道士伸手拦他道:“孩子,你定是被恶鬼施了法术,以致迷失心智,你且睡上一会儿,待我除了恶鬼,你就清醒了。”说完伸手拍向段彻脑门,要将他打昏。段彻闪身一躲,与道士空手搏斗起来。
道士虽骨瘦如柴,力气可不小,但和段彻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还要逊色一筹!两人过不数十招,道士招架不住,便拔出青铜剑,口中叫道:“好个小儿,年纪不大,本事不小!看剑!”段彻拔出宝刀,二人刀兵相接,又是一阵打,道士仍斗不过。眼见就要败阵,道士忽然纵身跳到法坛后,抓起一把白米望火烛上一丢,只见一道白雾“嘭”一声冒出来,迅速把段彻包围其中,段彻呛的直冒泪花,一时间睁不开眼,待烟散了,只见道士抱着坛子,已经跑出老远。此时月光明媚,道士的身影格外清晰,段彻大叫不好,拔步紧追,追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拉进与道士的距离,段彻顾不得喘气,大喝一声:“道长留步!”一纵身跳向前,伸手抓住道士衣领,却觉衣服里轻飘飘的,再一看,竟是个茅草扎成的人形,手里抱着的破瓦坛。段彻一跺脚:“遭了,中了道士的障眼法,也不知他现在逃去了何处!”
段彻无精打采回到破庙,眼见天都快亮了,不由担心书生的处境!再过一会儿,初日破晓,大放霞光,段彻急火攻心,忧虑过度,突然感觉眼前黑乎乎的,脑中一片晕眩,接着一倒头昏死在破庙门口。
“孩子,怎么睡在这儿了?”段彻一惊,睁开双眼,只见盲目老人端坐在椅子上,正手摇蒲扇为他扇风。段彻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就爬起来对老人拜道:“老人家,多谢了!”老人笑笑:“孩子,你怎么倒在门外,不省人事了?”段彻叹口气,将事情前后说给老人听,老人哈哈笑起来:“我以为什么事,原来只是个小道人,你不要着急,我传授你个追踪的本领,你学会之后,可以轻轻松松找出那道人所在。”
段彻大喜:“请老人家指点!”老者道:“其实是门求仙问卜的法术。这地上地下,种种事由,知道最清楚的,莫过于一方土地,你不管寻人,还是寻物,只消问问土地,便真相大白。来,我给你一道请神符咒。”说着把手指往舌尖舔一舔,随即在掌心勾画一通,段彻仔仔细细看着,老人继续说道:“你施法术时,须得盘腿坐在土壤上,在身前点两盏香烛,祭品供奉也不可少。然后用黄纸蘸朱砂写好此符,举在额前诚心念:‘弟子段彻,欲寻何人,何物,不知去向,望地仙明示。’如此,地仙自会感知。”段彻道:“多谢老人家指点,晚辈自当铭记。”老人点点头,又说:“你使用此法术时要小心,若地仙肯帮你,那香烛自会点燃,若地仙不愿帮忙,香烛便点不着,你切记,不可强行请神问卦。”段彻道:“是,晚辈也记住了。”老人欣慰地点点头,眨眼间不见了。
段彻学到新本领,不由一阵欢欣,他走到道士遗落的法坛前,只见朱砂黄纸,蜡烛香火一应俱全。他麻利地写好符咒,取过香烛,又从衣兜里摸出些银两当贡品,盘腿而坐诚心念:“弟子段彻,欲寻昨日的瘦道士,不知去向,望地仙明示。”段彻闭着眼,连念口诀三遍,他身前的火烛自行燃起,紧接着他眼前出现一座大宅院,门庭高大,院里假山水池,丽树娇花,将庭院装点得如花园一般,庭院角落有一凉亭,瘦道士正坐在石凳上,与一方面大耳的中年人谈笑风生,两旁有仆人服侍,而书生的酒坛,就放在道士脚下。段彻不敢耽搁,猛然睁开眼,只见当贡品的银两已不见了,段彻连忙拜道:“多谢地仙指点。”随后大步寻宅院去了。
段彻走了半日,到中午时,已经走到地仙指引的宅院前,他整理衣冠,轻轻扣了扣门闩,不多时,就有一个老仆人出来开门,他看看段彻,声音沙哑问:“孩子,你有事吗?”段彻装作可怜相:“老人家,我是出来游玩散心的,不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