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公的命令在信安军等同于“圣旨”,在这七天时间里,陆陆续续有禁军和厢军抵达校场,稀稀拉拉的人数还填不满新修的简易校场,兵员缺额严重的程度可见一斑。
点将台上,李茂长身站立,眼睛看着摆放在一旁的日晷,随着规定时间的到来,李茂让人把日晷搬走。
“古有军法,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徐宁,你且大声朗读一遍。”
徐宁禁军金枪班出身,对这些耳熟能详,“慢军,轻军,淫军……闻鼓不进,闻金不止……犯之者斩……”
徐宁有模有样的把军法大声复述一遍,李茂确保面前的信安军禁军和厢军将士都听到之后,沉声说道:“点鼓聚将,清点花名册。”
八面牛皮鼓敲响,再有李茂带来的兵马肃杀的表情,信安军禁军和厢军的将领反应不一。
有神情自若者,这是把屁股擦干净了,无论是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挑骨头也不惧怕。
有缩手缩脚者,实在是想不出混过去的办法,不免忐忑不安。
更有甚至摆明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不信李茂敢大开杀戒,还想看李茂这个新官的笑话呢!
第一个被点名的就是信安军禁军指挥使,战战兢兢的把名册递交给李茂,脸上汗出如浆,声音发颤道:“相公,信安军禁军实数三千人整,今日皆在校场。”
李茂给了徐宁一个眼神,徐宁当即开腔点卯,结果应付上官的小伎俩很快被李茂等人看穿,无非和大学课堂点名一样,多数都有人代答,信安军禁军三千之数,能有两千都是多的。
徐宁跟在李茂身边近两年,从李茂身上学了不少知识,他把花名册一收,让信安军禁军站立成方阵,横竖一数,心中有数来到李茂面前回禀:“信安军禁军名册三千,实到两千四百零八人。”
李茂知道更准确的数字恐怕比这个人数还少,不用猜也知道信安军禁军中还有冒名顶替凑数的。
“你身为信安军禁军指挥使,克扣粮饷,喝兵血,疏于整死军务,军备废弛,可知罪吗?”
李茂说话的语气无比严厉,禁军指挥使卖惨道:“相公,非信安军一地如此,大宋禁军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情形,还望相公明察。”
“比的地方我不管,也没有权力去管,但在信安军这种情况发生了,就该按规矩办,来人,将其卸甲,斩。”
指挥使没想到,李茂真敢杀自己,恐惧惊呼道:“我乃信安军禁军指挥使,你敢擅杀朝廷大将?”
李茂懒得和此人废话,第一把火也好,立威也罢,不动真格的难道还是过家家吗?
曹正听了李茂的命令,不容指挥使分说,直接让人卸甲,绑缚,拖着来到了点将台下,亲自操刀,雪白的刀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堂堂军州禁军指挥使的头颅飞了起来,滚出三四丈远,鲜血喷溅了一地。
看到指挥使被杀,无论是信安军禁军还是厢军,顿时骚动起来,大有哗变之势。
早有准备的童贯私兵和唃厮啰番兵,立即拿出神臂弓对准了这些人,徐宁大喝道:“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谓之构军,犯者斩立决。”
随着徐宁的话音一落,一排排弩箭射在信安军禁军被厢军脚下,令哗变之势还没翻腾起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人是傻子,面对四千骑兵,营啸哗变纯粹是找死,而且已经有人看出李茂这个经略使是想杀鸡给猴看。
倒霉的是那些当官的,和他们普通士卒关系不大。
正如这些信安军禁军厢军所想的那样,徐宁清点过名册人数后,被卸甲绑缚的营指挥使有六个,都头三十二个。
还以为法不责众,这些人最多被打几百军棍就把这一篇揭过去的时候,一颗颗人头滚落,把校场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所有人都噤声了,惊恐万分的看着点将台上的李茂,直把李茂当成了一个杀神,简直比阎王爷还心狠手辣。
遇到这样的上官,当兵吃粮的日子不好过,禁军本来就是募兵制,很多士卒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李茂不愿意背上嗜杀的恶名,可信安军禁军已经烂透了,根本没有丝毫战斗力,让这些将领继续干下去,等着将来带着更多大宋儿郎送命吗?
今天杀几十个,今后救的可是成千上万人啊!
不过李茂也不是没有私心,兵员暂时不缺,但官职缺啊!不宰掉这些喝兵血尸位素餐的家伙,如何安排自己人的位置?
“滥竽充数者,打五十军棍赶出校场,余下的禁军厢军,绕校场跑二十圈,没能跑完者,打三十军棍赶出校场……”
杀完将官还是折腾兵卒,兵卒们叫苦连天却也不敢说个不字,在韩世忠的监督下,最后能达标的信安军禁军厢军,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人,令李茂失望之极。
滥竽充数和不合格的皆被打了棍子赶走,李茂看着点将台下全都浑身打颤的勉强算是合格的军汉,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紧绷难看了。
“李固,把这些人重新登记造册,自参军以来积欠的兵饷钱粮,实数发放。”
这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套路,但留下的这些军汉兵卒愣了愣之后,无不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喊,“相公英明,我等信服,甘愿为相公效死。”
为什么当兵?除了武将,这些普通军汉还不是为了吃一口饱饭,让他们理解家国荣誉根本不可能,谁让他们吃饱,发粮饷,谁就是好官,青天大老爷。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