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先被郑虔婆端上来,野茶颜色发黑,喝起来寡淡无味。
又过了一刻钟,布帘挑开走出一个年未及笄的少女,只有十二三岁光景。
身量却不矮,穿着蓝色的衣裳,系着干净的围裙,一张小脸长的非常秀气,眉眼却透着几分妩媚。
双手捧着砂锅快步来到李茂的桌案前迅速放下,又急忙摸了摸两耳的耳垂,许是被砂锅烫着了。
郑虔婆见李茂多看了大女儿一眼,急忙说道:“爱月儿,去拿个干净的汤匙,让客官尝尝你的手艺。”
另外一桌的汉子们再次大笑,言语粗鄙。
直说郑虔婆的手艺才是最好,生龙活虎的过来,保证软条条离去。
鲤鱼肥美,汤汁奶白。
李茂尝了一口连连点头,食材好是一方面,鱼汤里应该添加了特别的佐料,微微有点辣,像是胡椒的味道。
不过炊饼就不敢恭维了,还比不上武大郎以前的手艺,和鱼汤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斤多的大鲤鱼被李茂吃了一多半,另半条和几个炊饼都进了车老板儿的肚子。
车老板儿看了看天色,打着饱嗝道:“日头太毒,再歇息半个时辰可好?”
李茂出了一身透汗,此时被风一吹反倒感觉凉快不少,点头说道:“天黑前能赶回清河县城就行,老丈去店家那里讨一些水饮饮马吧!”
或许是正赶上饭口,陆续有过往的行人客商在茶酒摊歇脚打尖。
李茂从马车上拿了一本书看着权当休闲。
虽然有原版李茂的记忆,但没有标点符号的书籍看起来非常不便,排版和后世的书籍也迥然不同。
李茂看的不习惯觉得想要在科举这条路上继续往前走,非得下一番苦功不可。
茶酒摊的生意不错,郑虔婆也开张了皮肉生意。
正如那贩枣子的大汉刘三所说,钻进茅草库的那个人不到一刻钟就软脚虾般出来,郑虔婆杀人刀的绰号果然名不虚传。
郑虔婆在茅草屋里“使刀”的时候,先前给李茂端鱼汤的少女在外面支使着。
后来又出来一个年纪略小些的少女,二女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清秀可人。
李茂看着二女微微摇头,暗忖可惜了两个好皮囊,有郑虔婆这样的母亲,想必开门接客为时不远。
怕是无法像周敦颐的爱莲说那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茂拥有成熟男人的灵魂和思想,口嫌体正直是不屑的,可是条件不允许。
一来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房事早勤注定命不长久,二来囊中羞涩,居无片瓦,现在还借住在武大郎家呢!
郑虔婆不在的时候,几个粗人难免对二女口花花,故意说些淫词秽语。
看到两个少女面红耳赤,他们仿佛占了偌大便宜,笑声愈发放肆。
“你个挑夫的何老二,有种进老娘屋里头一回。”
郑虔婆双手系着襦裙出来,虽然不满两个女儿被调笑,但也没有着恼。
一切都是为了生意,笑骂中充满了底层苦哈哈的无奈。
被点名的何老二顿时哑火,过几句嘴瘾还行,让他掏出百八十大钱去趴郑虔婆的身子,他可没那么富裕。
旁边的刘三接话道:“郑虔婆,何老二那玩意儿都不行了,不若招我做个女婿如何?上门的也行,我不介意。”
郑虔婆正想伸手去拍打刘三,眼睛不经意的朝远处一瞥。
双手立即在襦裙上擦了擦,对两个女儿说道:“爱月儿,爱香儿,快去灶下添些柴火,今天合该我们大发利市哩!”
三辆马车先后在茶酒摊外停下,车厢装饰华美,显然非富即贵。
难怪郑虔婆说今天要大发利市,迎来送往的她眼睛显然很毒。
没等马车上的人下来,就张罗着刘三,何老二等人拼桌子,把靠近路边的桌案空出来。
李茂抬眼望去,看到几个明显是仆从的年轻人和郑虔婆低声说了些什么。
郑虔婆欢喜的直奔茅草屋,仆从则重新把桌案擦拭一遍,两辆马车上才分别下来两个中年人。
另外一个马车里应该是家眷或者女眷,不宜抛头露面故而没有下车。
因为隔着刘三何老二等人,李茂听不清那两个中年人在说什么。
但见二人皆穿着团领儒服,就知道不是普通富贵人家。
尤其是脸上生着五绺须髯的那位,从头到脚透着一股贵气,另一个中年人虽然也有些架子,但明显能看出伏低做小之态。
“昌期,就送到这里吧!难不成你还要随我去东平府不成?”
五绺须髯的中年人笑着说道:“再往前就是东平县,莫要耽搁了和华兴的交接。”
李昌期面露不舍道:“去一趟东平府给年兄壮壮声势也好,免得让那胡师文怠慢了年兄,原以为年兄会出任东平知府,昌期到了清河也有个照应,定是那胡师文走了奸佞的门路,出了如此大的科场弊案,竟然还能坐稳知府之位……”
“昌期慎言,科场弊案和胡师文没多大牵扯,此人只是有些怠政而已,而且我由提督学政转任东平府通判,连升sān_jí已令满朝惊诧,岂能心有埋怨。”
陈文昭面对给自己抱打不平的李昌期如此说道。
李昌期摇头:“即便是升迁,也不该让年兄出任东平府通判,年兄刚结了河北东路的科场弊案,再来东平府为官,这不止是明升暗降,也有为难年兄的意思啊!”
“昌期此言差矣!我辈读圣人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