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转瞬即逝。
今儿一早,以往杂役司用来集会的广场就搭起了高台,但此时台上却空无一人,杂役们静悄悄站在四周,连说话也都用窃窃私语来代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有个杂役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哆嗦着伸出手指向天际,激动道:“来了来了!”
众人忙抬头看去,只见燕然宗所在山峰方向的天际有道黑影渐渐靠近,竟是只翼长数丈的白鹤,登时人群中就迸发出阵阵惊呼。
刘秀不仅见过,而且还骑过小一号的白鹤,可对于大部分杂役来说,头一回看到体态如此巨大的灵兽,心中自然震撼非常。
再近些,望见白鹤上坐着三人,为首的是个鹤发童颜的修士,一个盘着道髻的女冠和一个身着锦袍的青年分侍两边,锦袍青年听得下面传来的欢呼声,隐约闪过一抹不屑的表情。
白鹤落了地,等候了多时的张传立刻迎上去,作揖拜道:“晋升大会本是宗里小事,尹老以执事之尊亲自驾临,以示重视之意,我代杂役司弟子们谢过尹老了。”
鹤发修士闻言呵呵大笑道:“这么多年了,你做事还是这么滴水不漏!”说着很是熟络地拍了拍张传肩膀。
滴水不漏?张传心中苦笑了一下,拱手回道:“尹老,两位真传,请上座。”话毕,引着三人朝广场另一头的看台走去。
杂役司不收女子,但杂役们大多正是少年思春的年纪,当女冠经过时,总不住地打量过去,甚至有人轻轻吹了声口哨,想引起女冠的注意。
那女冠高耸的发髻之下是一张年轻的脸庞,白齿红唇,黑眸鬓发,和刘秀在电影中看过的古典美人相比也毫不逊色,何况演员上镜前都要先化妆和修图,眼前女冠却是不曾雕琢过,浑然天成,还要美上几分。
感受到杂役司众人炽热的目光,女冠脸上不禁一红,似乎是完全没有应付过此类情况的经验,女冠显得有几分手足无措,走路时迈步都僵硬了不少,那鹤发修士注意到了这一幕,揶揄道:“年轻人血气方刚,真真是令人羡慕!”躁得女冠恨恨地瞟了他一眼,抛下同行的三人,先一步到了看台上落座。
玩笑归玩笑,等众人就了位,鹤发修士长啸一声,盖过众人喧嚣,朗声道:“我燕然宗得道于道祖,成业于天地,故应传法于后人,循循善诱,方不负道祖、天地之恩,奈何人有天资之分,灵根不成者终难得道,但宗门执事深感其虽天资低微,求道之心甚坚,特此设立杂役司,分发灵丹妙法如常,每年择优者晋入正宗……”
“以此显扬燕然宗布道之德……”
念着念着,鹤发修士突然咳嗽了一声,嘟囔道:“太长了……记不住了。”但鹤发修士面色却看不到一丝尴尬,打了个哈哈道:“想来你们也懒得听,老夫便长话短说,老夫是重明峰执事长老尹正,这两小辈乃是灵鹤、游隼真传,兼任正式弟子的教习一职,若是你们当中有人能晋升正式弟子,便有他俩负责传授道法。”
鹤发修士随即一挥手,登时一道道云雾从他扬起的袖袍中飘散出来,将广场正中的高台团团围住。
张传走上前,难得严肃道:“修行已达凡胎境十层之人出列。”
嘈杂的人群忽地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才有人稀稀拉拉地陆续站了出来。
先是尽管有意掩饰,却怎么也藏不住兴奋神色的黄兴一马当前走向看台,其次那刘壮实和吴凡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两人同时起身,然后……就是刘秀了。
与其他几人不同,刘秀一起身,便有无数复杂难明的眼神投照过来,夹杂着小声的嘀咕:“此人刚入燕然宗数月就撞上大运,真是没天理了!”
“是呀,黄前辈辛辛苦苦修行了五年,临门一脚被张师兄点化,正所谓苦心人,天不负,可这走狗屎运的算什么?”
还有又嫉又愤的在冷笑:“他乍入凡胎十层,根基不稳,不说哪天运功不慎全身经脉爆裂而死,就是今日三位前辈也并非此人可以匹敌,通不过晋升大会的考验,不是也得回来当杂役?”
只是处在风暴中心的那人却浑然不觉,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脸上带着勉强的表情,仿佛参加晋升大会是受罚一般。
要是刻意炫耀还好,可看这刘秀一举一动似是出于无意,直把人气得几欲吐血:多少人宁愿蹉跎五年的光阴也要争取进入燕然宗的一线希望,你入司未满半年就受此大礼,还觉得为难得很?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啊!多少人心中这样呐喊道。
其实难怪杂役们失去了平常心,自刘秀起身以后过了良久,偌大的广场依旧保持着沉默。
今年达到凡胎境十层的也不过四人而已。
修行道上千般难,一重关是一重山,能者行过数千里,不见山下万骨繁。
泱泱众生,有幸登临绝顶的仅仅是寥寥数人罢了。
看台上燕然宗来人却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众杂役本就是选拔弟子时因天资不够落选之人,若是修行不看灵根好坏,燕然宗何必将这些人拒之门外?凭借努力逆天改命又能有几人,晋升大会说得好听,终究只是极少数毅力与运道兼备之人的机会。
四人冲看台恭敬一礼,各自神态不同。
鹤发修士尹正捋了捋胡须,呵呵笑道:“古有清微道祖首徒重阳子功参造化,资质悟性远超同辈,被认为是道祖之下最有希望破界之人,而后却莫名没了声息,时至今日连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