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到晋升大会召开的这几日,杂役司的管事常驻集会的广场边,帮助修行不够十层的杂役导气舒脉,即使今年来不及突破,被张传以自身辟谷期精纯灵力引着在体内运转周天,对增进修为也大有裨益,因此张传的一片好意,杂役们心下都感激得很。
这天,时至近午,广场上仍围了一整圈人,张传盘坐当中,缓缓把手从一名杂役背后收回,登时听到那名杂役喜极而泣道:“多谢张师兄!多谢张师兄!张师兄恩情小子黄兴没齿难忘!”却是行气过程中突破了境界。此人在杂役司勤勤勉勉待了四年,只修到凡胎境九层,眼看着五年之期将至,晋升无望,谁能料到竟柳暗花明,受了张传助力突破到十层,有了参加晋升大会的资格,激动之下,方痛哭流涕。
倒是周围的有两人冷哼了几声,显得尤为不愉。仔细看去,一人生得虎背熊腰,大名换作刘壮实,端的是名如其人,另一人看上去像是个文质彬彬的儒生,叫做吴凡,除了开革出宗的林海,这两人便是此前杂役司里惟二修到凡胎境圆满的,如今无故又多了个争夺正式弟子名额的竞争对手,自然神情难看。
黄兴一朝得志,难免有些得意忘形,路过刘壮实身边时,挑衅似的流露出凡胎境大成的气息,刘壮实刚想出言嘲讽,眼角余光却瞧见不远处树林冒出个人影来。
紧接着,随着一声薄怒的狼嚎,人影身后猛地跳出一头似狼似人的怪物!
只见那人慌张地往集会广场眺望着,看到众人都在,眼神中闪过绝处逢生的庆幸,边冲过来,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道:“各位同僚,还请施以援手!”
但他没注意的是,身后的怪狼突然加快了速度,上半身像人般直立高挺,两只前爪伸出往脆弱的脖颈抓去。
眼看着那人就要在浑然不觉中毙命,有胆小的杂役闭上了眼睛,却听得如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张传已经挡在那人前,手中符玉浮空而起,散发的光华隐约构成盾牌的模样。
刚才正是符玉射出的光盾抵住了怪狼的袭击,有了这波缓冲,杂役们纷纷回过神来,有的抄了块石头,有的举起树枝,以张传为中心,呈扇形把怪狼围住。
怪狼眼睛闪烁着奸诈的光,恶狠狠地扫视四周,似乎在估量着场上的形势,僵持片刻后,怪狼舔了舔爪子,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不知是否是张传看错了,怪狼离开时眼神分明透着极其人性化的不甘心,让人心中发毛。
回头再看呼救的那人,只见他衣衫破损,四处附着污泥,几乎成了个泥人,周身上下布满着狰狞的伤口,但张传还是认出了那张平淡的面庞。
“张师兄。”刘秀勉强笑了笑,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张传扶住刘秀,才发现相比于伤势更严重的是,此时刘秀肌肤上时不时突起暗红色的囊肿,就好似有什么动物通过血脉在刘秀体内乱窜一样。
张传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以他学识当然能想到究竟是什么造成了眼前的情况。
狼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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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役司传出了个大新闻。
按理讲晋升大会将至,有望突破凡胎境十层的自当潜心做最后的冲击;而还不够格的那些,大多也被这种紧迫气氛所感染,回忆起进杂役司的初衷,很是努力修行了几日。因此即使天塌了,这些像打了鸡血般的杂役们恐怕也毫不在意。
只是这新闻的确和修行扯上了点关系,或者说恰好涉及了杂役们最感兴趣的事情:达到凡胎境十层,进而拿到晋升大会的资格,才吸引了杂役司诸人的注意。
有个新入门不到半年的杂役冒险潜进夷陵山脉从狼怪口下抢走了一棵狼毒花,更是幸运地熬过了直接服用狼毒花九死一生的副作用,成功地借着狼毒花狂暴的药力把修为生生推进到了凡胎境十层。
凡是听闻此事的人,除了羡慕外,闯入夷陵山采药的想法也不可抑制地疯长起来。
万一采到了一棵蛞荒馨竟副作用呢?那可就一步登天了。
即使没有狼毒花,总有什么虎毒花、蛇毒花之类能增进修为的灵药吧?
“你这是要助长杂役们违反禁令的风气啊!”张传苦笑着对刚醒转的刘秀说道。
刘秀闻言低头,露出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嘴唇啜懦了几下,讪讪说不出话来。
看到面前青年窘迫的样子,张传叹了口气。
“好好养伤。十日后的晋升大会勉力而为吧。”
张传没有处罚刘秀,除了个人因素外,另一方面就是,虽然燕然宗禁止弟子擅入夷陵山,但实际上宗规里并无具体的处罚条例,全凭主事之人定夺,张传不想去做恶人,索性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刘秀一马。
张传走后,刘秀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然后很是夸张地呈“大”字仰倒在床上。
相比于被“怪狼”追杀,一直装作体力不支昏迷瞒过众人还要更难些。
狼毒花是韩东来抄给刘秀的图鉴上灵药的一种,常伴生在通灵狼类的栖息之处,一株狼毒花往往需要十余年长成,极为稀有。其本身无毒,相反服用之后体内还会生出大量灵力,对于凡胎境修士来说,坏就坏在其药力太过酷烈,以至于会冲破经脉,破坏肉身致死,其尸身表面布满伤痕,好似被狼爪抓过般,故而得名。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