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问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有敖天在这压着,他想在这月旦评上大放光彩是不可能了。在打听了麴德的身份后,便把主意打到了麴德身上。
锦上添花又怎么比得上雪中送炭。
今日麴德失了面子反而正是他的机会,若是他今日帮麴德把面子给找回来,还怕得不到麴德的信任吗?如若得到麴德的宠信愁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敖天当然不知道宋之问具体怎么想的,他也不想知道,更不用知道。
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
敖天凝视着众人,依自己的思路缓缓说着:“固然,“推”字里无“我”,便显行云流水,更有些许禅意。这话是没错的。“说到此,顿了一下,接着话音一转,”但若说“敲”字里沾染了世俗礼法,便有了烟火气,从而没了禅意,这我是不认同的。”
“给大家说个笑话。”敖天语气一松,啄了口酒。笑着说道“饮琼浆玉液是为雅,喝稻黍浊酒便为俗。”
“这算什么笑话。”宋之问轻步向前,笑着说道:“饮琼浆玉液即为雅,喝稻黍浊酒便为俗。敖天兄,这等道理难道不对吗?”说着亦站起身来,面向众人大声说道:“我等士人自幼饱读诗书,难道就是为了去喝稻黍浊酒而弃琼浆玉液于不顾吗”
“说的没错,我等满腹诗书,岂能与那山野村夫一样。”有人附和道。
“小子,雅俗之别,自古有自。稻黍浊酒有岂能与琼浆玉液想比。”渐渐的附和的人多了起来。
“大哥,他们这”张郃脸憋的通红,他只觉得眼前这帮人说的无理,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郑玄,庞德公等人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处之淡然,倒是静女看起来有些不安。沮授看见自己女儿这副模样,颇有些不是滋味。
这宋之问偷换概念,煽动情绪倒是搞的不错。不过还是嫩了点了,这样想着,敖天将杯中酒尽数送入口中。
“啪嗒!”
酒杯落桌的声音,镇住了大厅中的嘈杂!
“大雅即大俗,大俗即大雅。”敖天掷地有声的说道。“雅即是俗,俗即是雅。雅俗之别从来不是琼浆浊酒的区别,而是君子小人差异。君子饮浊酒便为雅,小人抿琼浆亦为俗。”
鸦雀都没了声音
众人缓过神来,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再看宋之问早就有躲到人堆里去了。
敖天冷冷一笑,不去管它,转回正题道:“佛说,众生平等,同样的,“禅”在于自身,有与这世间外物有何干系。这行云流水自然为禅,岂不知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小生不才,但亦知佛经中有出世、入世之说。和尚从尘世中来,出的尘世去,但总归又要归于尘世,清心寡欲固然是禅,但在这尘世烟火中行走难道就不是禅了吗?”
“因此,刚才耿兄以禅如诗,来定的“推”字是不对的。”敖天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所以你的看法呢?”又有人问道“你认为当用“敲”字,还是当用“推”字?”
“当用“敲”字。”敖天斩钉截铁的说道。
“何解?”那人继续问到。
“我十五岁那年,四处行走,偶然得到了一首诗,想请各位一同赏析一下。”敖天没坐回座位上,给自己又斟了杯酒。他已说的口干舌燥。
“什么诗,念来听听。”有人问到。
杯酒入肚,敖天打了个酒嗝,直觉的喝的有点多了,当即脱口念到。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一首诗念罢,敖天也不多解释,找了田府下人,上茅厕去也。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诗竟让人又直面浩浩大漠之感!”有人惊于诗。
一阵喝彩之后,众人兀自品味着其中滋味。些人觉得自己已置身在那浩瀚沙漠中但见那一柱孤烟应天直上,好不壮观,些人觉得自己处于无尽黄河边上,那浑圆落日直射双眼。
“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但闭上眼睛一想,倒真像是见了这景的。若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我竟再找不出两个字来。”张郃情不自禁的说道。作为军伍之人,张郃文学造诣并不多高,但这番话说出来竟无一人反驳。
“今日这月旦评倒真成了他的独秀了。”不知是谁苦叹了一声,众人均是低下头去,无脸以对。他们不论酷暑严寒,日夜遣词造句,却还不及敖天十五岁所做诗篇,如何不羞。
“诗是好诗,但这和“推”,“敲”二字有何干系。”却是那宋之问见敖天出去了,才敢站出来说上两句。
一时之间,众人也有些猜不透敖天的用意。只知道他此刻念这诗定然别有深意,却是不敢轻易去解析。
只是左等右等,等了许久,却仍不见敖天的身影。渐渐的有人小生嘀喃,稍有些嘈杂。
难道这敖天一个时辰不来,他们就要在这等一个时辰!
“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众人正等的急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悠悠传来,既如春雨朝露,又如夏日炎炎,让众人觉得威严,庄重却又心生亲近。
众人齐齐回头,只见郑玄端正襟危坐在哪里,眼睛半睁半闭,此刻正微微笑着说着:“诗词文章之道,虽有异同,却又殊途同归。所谓一通百通也。”
说着,郑玄的睁开眼睛,巡视着众人,眼中有着希冀,就像是现代课堂上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