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哥继续造势:“老板每月多在这玩几次的话,他小子每月怕比我落的钱都要多。”
思竹心道,怪不得他能在这酒店坚持近三个月,原来另有乾坤。
一会儿另一位老板模样的人轻车熟路进了雅间,随后周家显退了出来。几个小伙眼睛放光地问:“赢没?赢了多少?”
周家显轻描淡写:“三两百,凑合。”
众人再吃吃喝喝,等老板些走了,打扫收拾关店下班,已是夜晚近十一点。周家显咬着思竹耳朵:“今晚就这儿睡。”
员工住在对面小巷一排旧楼的底层四间,周家显同房的三位小伙自觉去其它房挤铺。房不带洗卫,所以临下班员工都在酒店做了简单洗漱,厕所在外面公用。
两人将将就就、亲亲热热躺在周家显的单人铺上。
思竹说:“你以后最好不要再给你师傅凑场子。他们是老板,有身家的人,这输赢对目前的我们来说太大了。所以你平时就和师兄弟些打打小牌,娱乐娱乐就行,把厨师学出来才是正经。”
“我有分寸的,你呀,”他捏捏她翘鼻梁:“妇人之仁。师傅他们是外面场子没去过,经验上差着些,说不好听就是人傻钱又多。我有一次还赢了三千多,最多就输了个百。我都是替人,见好就收。运气好的话,这两年我赢上一笔,再把厨艺学到家,回头就开个小饭店。你当老板娘管前堂,我亮手艺,过个十年八年我们也开个德云酒店这般的,你就等着到时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吹吧你!”思芸嘻嘻直笑。
两人一夜恩爱,相拥入眠。
这一夜的交心,是在两人长达五年的恋爱生涯中,屈指可数的对未来规划最清楚靠谱的一次。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生日宴后一月不到的周五下班时,周家显脸净头光服鲜亮地来接杨思竹下班。他用思竹的自行车载上他向自家骑去,一路大声大气。
再神经大条的思竹也从他虚张声势的言语中察觉出了他内在的不安。她默默哀叹,这才是她和他之间该有的常态啊!肯定有事,而且是不好的事,她才不主动送问候表关心。
用不着说,他房间地上摆着鼓囊囊的行李箱,思竹已经没有气愤,只有麻木的悲哀。
晚餐异常丰盛,像是为谁接风洗尘。周家显满不在乎的腔调,思竹能听出来意思都是冲她的:“当厨师也不好,油烟污染太重。一个做医生的朋友告诉我,容易得肝肺病、胃炎。”
姜大琴心疼地给大儿子夹菜:“无病无灾比什么都强。工作什么都是次要的,再找,总有合适的。”
思竹点头称是:“对的,咱们一年一年慢慢挑,万一哪家公司缺大爷,还非他不可才行呢。”
徐严玲“噗”地笑出声,揉着肚子呻唤:“哎呦,遭不住嫂子你,冷不丁的一句要把我肚子都笑破了。”搭着老公的手进屋躺着去了。
姜大琴像觉得她受了侮辱,眼睛顿时湿汪汪的,久没见思竹,一时也不便发气,憋得碗筷重举重放。
周家显耷着头面露赧颜。
一家之主周国斌拿出个主意:“要不家显再去修车行,不就是脏点吧,没啥职业病。现在修车师傅越来越俏,我跟我朋友再说一次去。”
去年周国斌在高速路匝道一熟悉的修车行给大儿谋了个事,周家显呆了三天。
“好马不吃回头草,再说,”周家显露出全是对思竹的关怀柔情:“修车的天天钻车屁股,糊捣一声身机汽油,工作服又重又脏,不好洗。我才不想我思思以后每天给我洗油衣服那么辛苦。”
这个旗号打得如此冠冕堂皇。姜大琴上上下下审视思竹,找到了出气口:“真不想说你的,你弟媳一看就是个把细过日子的人,你呢?成天花花绿绿,脸上抹点还成,手指甲整得红红彩彩,能干个啥?自己两件小衣服还行,修车的工装别说洗,你敢捻不?”越说越焦心,又朝儿子数落:“你看你俩都是手娇不爱干粗活的人,以后日子哭都来不及。”
“妈你真是瞎操心。”周家显酝酿一番,看是早打了腹稿,张口就来:“田胡勇舅舅不是在车管所上班吗?他今年主管出租车审批一块,这亲外甥有需要他肯定帮。趁有这个便利,我俩合计着,干脆合资买一辆出租车跑运营。我们打探好了,车资和手续办下来每人要摊六万样。幸好他舅舅有这个权利,很多人有钱还没处使呢。我们向好几个开出租的都打听过,跑得好的话,说每月至少净落个三五千。本钱要不了三两年就能挣回来。”
周家成在房间听到这个重磅消息出来加入了商议大军。周家显热血澎湃,摩拳擦掌,说让田胡勇舅舅张罗着一人先买上个驾照。
周国斌大巴掌一拍:“这可比我强多了!我看是开公家车的,除了面子光彩些,多享些口福,一月能落多少?我看跑出租的钱上是要比我们活络得多。”
一家子四人群策群力,综合分析觉得这真是个好门道。只有思竹一言不发。
女人毕竟更面对现实,姜大琴神色凝重:“六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家里攒的买房钱是万万不能动的,这钱只有你们各人想办法。自己拿钱出来才知道心疼,才会好好干。”
周家显早就等着有人挑出这话头,他再没有彼此观念,这笔大数目也不敢信口狂张。而且从多年的恋爱经历他也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