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三日,一想福祈也要去守孝,毛伊罕一人窝在那翊坤宫,怕惹出什么事儿来,小猴儿嘱咐小伍子,让他去给景福宫的守卫秦敬传个话儿,他的岗离翊坤宫只有百步,让他不时盯着些。
这秦敬是谁?
正是那日跟石墩儿一块儿去醉月楼的其中一人,小猴儿原无意深交,无奈那日寻舒舒心急都给折腾了出来,那些人一心当自己是‘石家军’嫡系。
既然怎么甩也甩不掉,到不如使唤使唤了。
少时,西头慈宁宫俩轿子带着十几人,东头一个轿子,也带着七八个人,半晌汇合与午门外,换乘马车。
佛尔果春身着四品女官素服,相当端庄,才一下轿,瞧见邓昌贵不失礼仪的点了点头,便朝猴子走去。
“你怎么这身儿……”见她三品服制,佛尔果春委实蹙了下眉,可不用猴子解释,她心里也明白。
“哎……”她叹了叹气,小猴儿道:“我这臭名远扬,也不差这身儿衣裳了,道是你——”小猴儿只觉佛尔果春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再瞧瞧那杵在车马前的邓昌贵,小声道:“一个癞蛤蟆成精,至于给你吓成这样儿不?”
“这是咱家给二位姑姑特意准备的,垫子软着呢,块些上车吧。”邓昌贵一边儿说着,那语气相当之和善,阳光之下眯眯着三角眼,瞧得着眼仁,瞧不着神儿。
待上了车后,佛尔果春小声道:“你觉不觉得邓公公今日怪怪的?”
小猴儿没说话,自顾琢磨着。
佛尔果春又道:“我原想着以他的性子,就算碍于皇上的威压,也了不得与你阳奉阴违,自那事之后,他可是每每见着我,都是阴沉着脸,绷的紧的,可你瞧瞧今天,他这态度,是不是好的有点儿过了?”
“还有,今儿一大早,钟粹宫就来人传,说是轿子都备好了,我原以为是你,可一打听,却是这邓昌贵。”
“哈,没准儿他对你还没死心,打算给你来点儿温柔一刀呢?”小猴儿敛眸,没边儿的扯着犊子,佛尔果春气笑道:“别闹,鸡皮疙瘩都给我说起来了。”
……
舒玉这辈子,活的没多漂亮,死的却是相当壮观。
三日之前,礼部便前去宣旨。
崇治七年上谕:
睿亲王之侧福晋因病薨逝,因睿亲王豫中办差,难返家中,朕感其大义,遂特赏其亲王福晋之仪仗祭祀,金棺座罩舍例定之红色,均用金黄色,其旗色用正黄。朝供馔筵,午供果筵,初祭用引幡一,楮币十二万,馔筵二十五,羊十五,酒七尊,凡在京中宗室,随祭,京官三品以上,设棚路祭,睿亲王府无嗣,凡宗室子弟小辈,女子截发,男子披麻,轮番守孝至七七四十九日。
关于丧仪,小猴儿只见过当年齐佳氏这二品诰命的,以当时果家之荣宠,当日的排场可谓是相当之牛逼。
不过如果跟今日舒玉的丧仪比起来,那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且不说那整整甩了十条街的路祭棚子,只说那道士打谯的动静儿,隔着三条街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看来自养廉银一事后,七爷在朝中的势力,却是非比从前了。”佛尔果春边瞧着那路祭棚子边说着,“想想爷才回来那时候,门前冷落鞍马稀,怎一个凄凉了得,再看看如今,便是七爷不回来,都这般热闹,若是娘娘瞧见,必定是欣慰的。”
“不过是树大好乘凉,还是树大招风,就不得而知了。”佛尔果春不免担忧的说着,却见猴子搓着下巴默不作声,她问:“怎么还愣了,想什么呢?”
“嗯?”小猴儿转了转眼珠子,扯嘴儿笑笑,“我在想给他挑嘛样的娘们儿呗。”
佛尔果春哭笑不得,“你这心呐,还真是大。”
“岂止是心大啊。”小猴儿挺挺胸,没正形的拍着胸脯。
佛尔果春失笑,接着说自个儿的,“七爷的性子我知道,像二爷那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如果那人是你,我信。”佛尔果春叹笑,“不然七爷怎会这么多年都仍然无所出?”
“所以那老太太才让你拉我一块儿过来挑吧。”小猴儿忽然说道,眼神没个正形,却是瞧的佛尔果春又是一凛,接着叹笑:“道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原想着我自个儿讨个人情的,结果还是给你瞧穿了。”
佛尔果春虽是玲珑心思,却也不愿在她跟前儿玩心眼子,这个人,自上次邓昌贵一事后,她也算发现了,你若与她简单,她比谁都宽敞,你若与她复杂,她比谁都弯弯肠子。
“却是娘娘说的,她说咱们给选的怕是七爷冷落,可若是你挑的,就不一样了。”
“你们瞄上谁家的姑娘了?”小猴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儿是一早有谱的了,这亲王家选媳妇儿,可不是妓寨挑小倌儿,哪个屁股大盘儿亮选哪个,这与其说是挑姑娘,道不如说是挑爹的。
佛尔果春说:“镶白旗都统家的幺女福晴,八字同七爷尚算合适,还有镶红旗都统家的五女兰兰,八字虽是平平,道也还成。”
“兰兰?”猴子觉得打哪儿听过这名儿,再一想,“哦,精卫的
哦,精卫的妹子。”
“对,娘娘只想着有这层关系,想着七爷怎么都会对她一些。”话一出口,佛尔果春已经有些后悔了,却见猴子压根儿没什么反应。
她只点头道:“嗯,那老太太还是不糊涂,八旗都统这些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