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模有样的旗人雪人一堆完,一旁的丫头奴才都笑成了一团。
彼时一直在长廊瞧着这闹哄一幕的佛尔果春到底是没忍住,噗嗤一笑。
她叹道:“难怪七爷那凉性子都给捂热了,这福晋还真是个活宝贝。”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酗儿故意的,佛尔果春说这话的时候,她正望向这头儿,对上她那呲的白花花的八颗牙,玉录玳脸色一变。
“哼!越发没个样子!”
……
说实在的,对于她为嘛给那恶婆婆留在这坤宁宫里,酗儿绝对是一头雾水。
不过她也清楚,棒打鸳鸯的戏文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她顶着果府三秀的名头,果新那老狐狸的旗号,便是在这紫气绕顶的紫禁城,也还是能扯起来的。
所以:既来之,则安之。
至少皇宫的补养品绝对是一流,便是这么冷的冬天,她都觉得自个儿膛中全是热气儿。
而且最近她的字练的比从前好多了,唯一悲催的是,那些个佛经她是会写了不少,可到底念什么,她还真扯不下来脸去问谁。
“七福晋,七福晋,皇后娘娘叫您过去呐!”一个小丫头踉跄的来雪院子里通传。
酗儿起身抹了把汗问:“知道干嘛不?”跟从来绷着脸的皇后娘娘比,酗儿这随随便便的性子,实在惹了众多丫头的喜欢,自然而然的,很多丫头从心眼儿里倒戈了她。
那小丫头翘脚低语:“我进去的时候,瞄见那佛尔果春姑姑正取了双陆棋出来呢!”
嘛?
又是双陆棋?
酗儿脸上的五官都塌了下来。
……
除了她自己,酗儿这辈子见过最轴性的俩人,一个是延珏,另一个就是延珏他老娘。
要说酗儿连日最后悔的,莫过于那次呛声。
那日玉录玳不知惹了什么性子,非说要她陪她下一盘棋。
“回皇额娘,臣媳棋艺不精,不懂围棋。”
“那象棋?”
更扯,从前她连字都不认得,又哪里会下那个?
酗儿老实的摇摇头。
玉录玳恼了:“你算什么名门千金?从前本宫可是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到好了!字写的一塌糊涂!诗文更是别提!到现在,你跟本宫说区区棋都不会下?!老七是瞎了眼了?瞧上你这么个绣花枕头!”
“谁说我不会下!”也不知道哪儿来了一股子蛮劲儿,酗儿脱口而出。
她也不知道为嘛,即便习惯了她成日呼来喝去的,可那最后一句,还是给了她一记窝心脚。
酗儿直直的看她:“不如试试双陆棋?我自出生以来,还没有过对手。”
这一句话到好,接下来的日子,酗儿可是为它付出了代价。
她哪里晓得,因民间都惯用这双陆棋来赌博,所以这蒙古人媳的玩意儿,因先帝口谕,这紫禁城里是不许下的。
所以自小身为满族上三旗贵族的玉录玳,更是只听闻,却从未下过。
咱们此回的开头说过,玉录玳乳名辣子,这‘辣’字绝对没白叫,就因为酗儿这一句话,玉录玳竟大胆的弄了一副双陆棋出来,现学现卖的跟石猴子下了起来。
可她哪里是酗儿的对手?
别说酗儿自小长在蒙古,玩惯了这东西,就说后来她在天津卫,也是不少下这市井人惯玩的游戏。
那一对儿骰子到了酗儿的手里,简直是如鱼得水,几天下来,连连失利给玉录玳气的,到后来,竟摘了两个甲套,只为能灵活的丢这骰子。
可是白扯,她还是斗不过酗儿这双陆棋精。
要么说这娘俩儿又一个地儿像极了,人家撞了南墙都回头,他们娘俩好像身子里都住了一头蛮牛,不给那南墙撞个窟窿出来,那是绝对不罢休的。
几次酗儿实在受不了她那发青的脸,偷偷让着她,可让玉录玳瞧出来了,愣是掀翻了棋,重来。
接连几次,酗儿只得乖乖的陪她耗着,有时候一耗就是几个时辰,给酗儿耗的是一听双陆棋仨字儿,全身都不爽利。
今儿也不例外。
当酗儿不知吃了第几盘南瓜籽儿后,眉心紧锁的琢磨棋局的玉录玳到底是因为半天未赢一局,恼了。
“别磕了d子似的,磕的本宫心烦意乱!”玉录玳怒火满面的掷着骰子,彼时酗儿吐了一个皮儿,快耗尽耐心的眼神儿对上了佛尔果春失笑的脸。
酗儿翻了个白眼儿,心下跟近日混的颇熟的佛祖说:牟尼大哥,您行行好,帮咱一把,成不?
此时,九天之外的释迦牟尼到底是被酗儿墨迹烦了,他大手一挥,果真成全了她。
再玉录玳恼怒的推翻了棋盘,吵着‘再来一盘’时,救星来了。
只听门外一小太监来报:“回娘娘,二福晋来了,现下侯在殿外。”
……
今儿日头打西边儿出来了,玉录玳居然没让她回避,呵,天知道,这可是她给‘软禁’在这坤宁宫以来,头一次见到‘外人’。
即便舒舒在外头掸了掸雪,可她进来时,头上还是落了些许雪花儿,不过这都不影响舒舒一身气质,眼见她行礼请安,举手投足的那种劲儿,酗儿绝对明白,为嘛即便她觉得自个儿做足了八分,玉录玳仍然能挑出毛病。
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