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媳妇儿,老七不给你饭吃怎么着,饿成这狼样儿?”求娶不成的延琛损着猴子找着心里平衡。
酗儿压根儿没搭理他,只张嘴扯了口羊肉,嗤道:“我介饿了,起码到嘴儿了,你那盼哭了,都没你的份儿。”
“你!”延琛气了个好歹儿,又不好当众跟她一个娘们儿发作,只咽着闷气,好半晌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的讥诮:“四哥真是羡慕,老七还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儿,给自家爷们儿保媒拉纤竟这般尽心尽力。”
“不然呢?”酗儿扯嘴笑笑,漫不经心的瞄他一眼:“难不成让那格格嫁你个土豆坷垃?我可不想生儿子没pì_yǎn儿,介么做损的事儿,我可不干。”
“你!你!”延琛气的冒烟儿,若不是少时被延玮唤走,他早晚得掀了这张桌子!
酒过三巡,那席间最大的篝火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围上了一圈儿跳舞的蒙古衣裳的姑娘们,在那笳,管,筝,琶,火不思等让酗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蒙古乐器悠扬的奏声中,酗儿有片刻的愣神。
好像这一幕都似曾经历过似的,她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那个追在阿玛,额娘屁股后面跑的小邋遢丫头,一声声骄气的唤着,等等酗儿,等等酗儿!
然,当她睁开眼,一切又偏生物是人非。
不知什么时候起,整张宴席只剩下了酗儿一人,她抓着那个被她啃成‘狗不理’的羊骨头,忿忿的又吃了一口。
大笑的结果是流泪,大悲的结果是痴呆,大吃的结果是胃受不了。
在酗儿几乎一人风卷残云了大半个桌子的吃食之后,她到底是吃吐了。
便是皇家阵势,那草原上临时搭建的茅房也没多讲究,四面围步,砖石擎高两块板儿,便是五谷轮回之处了。
酗儿出来前,那正陪着保酆帝受着八方恭维的婉莹眼尖的瞧见了,见她身旁也没个人伺候着,便谴了自个儿的一个丫头秋萍跟了过来。
那秋萍虽是伺候多年,也算机灵的,可当她瞧见七福晋那两腿儿一岔开,吐出大半个胃的吐法儿也是给惊着了。
“七福晋,奴婢去传太医吧!”
“传嘛传~”酗儿吐的双眼猩红,鼻涕口水拉线儿拉的老长,她掐腰跟秋萍说,“让人家知道我吃吐了,还不够丢人的。”
“可若是娘娘知道了,奴才可是要……”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去?”酗儿毫不讲究的抬着袖子擦了一把鼻涕,抽搭一下扭头道,“甭啰嗦了,你先出去,我撒个尿。”
秋萍不过一个丫头,自是不敢不听吩咐。
许是今儿这酒喝的多了些,酗儿这一尿可是痛快,然,释放过后,提裤子的时候,当她借着那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外间火把的光,瞧见亵裤上那点点红后,她挤着眉头啐了一句。
操,难怪最近肚子老闹事儿的阵痛。
原来是葵水来了。
她这东西向来时候不准,再加上她懒得打理伺候,她都忘了自个儿还有这烦人的玩意儿造访。
从前谷子老说:再没个葵水折腾你,我瞧着你八成都忘了自个儿是个姑娘家了。
可不?酗儿尤记的自个儿第一年来葵水的时候,那年她还没在仙人馆混上坐阵的饭碗,彼时她不过还是一天津卫码头瞎转悠的徐混儿,成日上头大哥一吆喝,走!
她便说走就走的跟着喊打喊杀,那年她十二岁,胳膊腿儿长的都比别人短,干起架来,恁是抄着家伙,也远比那些成年混混儿杀伤力小上许多,可胜就胜在,她不知道疼,所以每逢干架,她总是冲在最前头,恁是对方拿的斧头也好,榔头也罢,反正是没有一件儿能让她眨眼的东西。
跟往常的每一架一样,那天恁是他们打的另一伙儿跪地求饶,可她也是一身血的回了窝,因为那天她冲在前头杀的狠,大哥也赏了她些许碎银,原是想着拿这些银子去给长了个子的谷子做套衣裳,可到了那裁缝铺的时候,那裁缝铺的大娘一叫唤,反是给她吓了一跳。
“呀,酗爷儿,你这是见红了啊!”
彼时酗儿抱着膀子,倚在一旁呲牙笑笑,“小爷儿吃的就是介口饭,哪日不见红啊~”
“不是啊!你这是姑娘家的葵水啊!”
葵水?
十二岁的酗儿不是没听过这词儿,可安到自个儿头上,可真真儿是头一回,等当晚回去的时候,谷子里里外外的又是给她洗,又是给她赶做了个月经带后,忙活到了晚上,她这肚子才闹起了事儿来。
这一疼就是一个晚上。
虽然她大多时候都恨不得再不来介糟心的玩意儿,可有得时候想想,偶尔疼一疼,倒也不错,不然她就快忘了,疼,到底是怎么个感觉。
就像今天,酗儿也是这么觉得,偶尔疼一下,倒也是个不错的事儿。
待秋萍忙里忙外的给她备好了月经带,又伺候她系上后,秋萍说:“外头风大,奴才扶福晋回帐子休息吧。”
“不用了,我自个儿回去,你回去吧,要是娘娘问起来,你就说,我已经回了帐子睡下了。”
“可福晋……”
“行了,别磨叨了,去吧,就这么回。”
“……是。”
奴才再如何也是奴才,哪里耗的过主子,秋萍走了,只剩酗儿一人儿,自然,撑的快爆炸的胃好不容易舒缓,她肯定不能再回去见饭了,可她又不想这么早回帐子。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