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轩辕王朝,万永历二年。
先皇光继帝于去年驾崩,六皇子轩辕陌梵即位,封胞弟七皇子轩辕陌离为荣亲王。
六皇子与七皇子的生母出身平凡,蒙受圣宠后,接连产下两位皇子,先皇册封其为莲妃。可惜莲妃的命格不足以承受这福分,生下七皇子后身子一直不大好,于两位皇子年幼时便香消玉殒。当今皇太后、当年的皇后,怜惜两位皇子年幼丧母,带到身边悉心照料,视如己出。
又有一说,当年的皇后产下长公主后,遭遇了大血崩,自此不能生育。她一手捧起出身平凡的莲妃,就是想借腹生子,以便年老色衰后能依靠儿子过上逍遥的日子。而莲妃,也是她暗中害死的,为的是让两位皇子没有生母照料,可以跟她亲近些。
这番说法,是否确有其事,那是皇室秘辛,寻常百姓连议论都怕被有心人偷听到,更别说有所考证了。但至少,明面上,人们看到的是,新皇与荣亲王对太后敬爱有加,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至于这母慈子孝是真心实意的,还是演的,那就不是人们能关心的了。
今年,是选百花、择书剑的年份。文武百官齐齐上奏,请新皇下旨选百花、择书剑。
朝堂之上,黄袍加身的青年皇帝看着跪了一大半的老头子们,冷哼出声:“哼!众爱卿还真是体贴朕啊。朕登基才两年,即便将选百花、择书剑的日子推迟到明年,那也是说得过去的。怎么,众爱卿就这么心急,要把自家的儿子、女儿们塞进朕的皇城里?!”
“陛下息怒,臣等不敢。”听轩辕陌梵这么一说,连同站着的朝臣们都跪了下来,齐呼不敢。
“不敢?!哼!朕可还未见过,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轩辕陌梵看到这群动不动就蹬鼻子上脸、蹬不动了就不要脸地下跪求饶的老匹夫,气是不打一处来。再一看那荣亲王的模样,更是火大。
荣亲王与皇上的样貌有八分相像,两人相差两岁。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让荣亲王换身黄袍坐上龙椅,不熟的人瞧着,那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只是两人的气质略有不同。皇上大多时候是一副山河霸主的气质。而荣亲王的气质,则是亦仙亦魔,时而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时而如唯恐天下不乱的魔神。当然,这是否是荣亲王刻意为之,没人知道。毕竟,在场的所有朝臣,都忘不了去年那一幕。
早些年,三皇子仗着自己是在世皇子中年纪最大的皇子,当为众皇子的皇兄,母妃又贵为贵妃,对皇位觊觎许久。去年,先皇驾崩前,也不知是三皇子使的坏,还是命运使然,六皇子被牵制住了。三皇子趁机起乱,意图逼宫。当时,七皇子穿上蟒袍,登上皇城护墙,指挥只听命于先皇和六皇子的亲卫,阻止了三皇子的谋逆。那一日,七皇子脸上微微上了些修饰,一身气质与六皇子简直是一模一样。即便是当时靠得近的朝臣和亲兵,都没察觉出来不妥。
事后,六皇子登基,对于此事非但闭口不谈,还特别恩准七皇子见到圣驾无需跪拜,上朝时赐坐于第七级玉阶上。
且不说赐坐于朝堂是何等的荣耀,况且这玉阶一共也就九级,赐坐于第七级,离那无上至高的皇位,说是一步之遥,也不为过。
见此,朝臣们都聪明地将七皇子代六皇子抵御逆贼一事放在心底。没摸清楚新皇的心思之前,没人敢去上这个眼药。
有时候,朝臣们都有些担心,皇上和荣亲王之间的情谊,是不是好过头了?这位皇上的胞弟会不会争走半个后宫的宠,祸乱朝纲?
现在,坐在朝堂上的,正是魔神版荣亲王:翘着二郎腿,身子斜坐在太师椅里,嘴角带着一丝邪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打量着跪满地的朝臣们。
“离,你说,朕该不该听他们的?”
“呦,皇兄,瞧您这话说的,是想坑哪个老头儿,您给我个眼神,我立马给您接上?”
“朕跟你说正经事!”
“正经事啊……”荣亲王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一肃,语气淡然地道:“皇兄贵为一国之君,岂有盲从下臣之理?君不君,臣不臣,成何体统!真要说起来,也只能算是身为臣子,是否明了圣上的心思,又是否能为圣上分忧解难,所献计策是否能入得了圣目。至于那些企图左右陛下之人,居心叵测,当杀!”
“臣等不敢,请陛下恕罪!”一番话下来,地下那些喊“不敢”的臣子们,这回可是掏心掏肺地不敢了。
满意地看着众臣又一次被自己吓唬住,荣亲王放缓了语气,道:“不过,皇兄,他们所奏之事,也不无道理。”
低着头的臣子们皆是一愣,荣亲王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皇兄登基一年多来,肃朝纲,斩逆臣,迅速平定了朝中内乱,当为明君。然,这一番动作下来,朝廷内外,不少官位虚位以待。如今,正是皇兄用人之时。这些官位,当从这些年的科考与征兵中选拔新人,或委以重任,或顶替原来低官职的官员、令其可以另担重任。如此一来,可解燃眉之急。但最根本的,还是尽快择出新一届的书剑,加以栽培。放在身边栽培出来的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都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那,选百花呢?”
“此事自是急不得。先皇驾崩不过一年有余,皇兄若是在此时选百花,岂非不孝?朝廷内外尚未完全安稳下来,去年逆贼作乱时引起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