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娇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到这节骨眼儿上也没了转圜的余地,她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道:钱三贵确实不是王岳生父,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他也没可能作假,没事的,应当没事的,她只要面上不露出破绽便不会有人看出来……
“溶了……溶了!”
王岳扯着嗓子哭嚎,两岁多的孩子对周围人的情绪感知最为敏感,他不明白,往日对他极和善的叔叔伯伯为何变得这么可怕……跟娘一样可怕。
“啪——!”
王伟生气地将瓷碗摔碎,水溅到了附近之人的鞋面儿上裤腿上,可却没有人再去关心这些细枝末节,只见那王举人的学生全都一副恨不得剥了薛娇娇皮的表情,而处在风口浪尖上的薛娇娇此时整个人都懵了,不对的,怎么可能会溶合了,这怎么可能会溶了!
“无耻妇人,先生一家被你害惨了!”
一帮子书生愤怒地将薛娇娇围在中间,若她不是个女流之辈在场的也不是些重面子的读书人,此时这背地里偷汉子害得王家人绝户的恶毒妇人早被打得鼻青脸肿了。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薛娇娇想挣扎解释之时,她那贴身婢子却是突然跪在了众人面前哭喊道:
“求各位爷,给老爷做主啊!”
薛娇娇如厉鬼般盯着这婢女,她不明白平日里怕她怕得要死的下人,被她如何打骂如何羞辱都不会反抗的奴才,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跑出来踩她一脚。
“各位爷,老爷,老爷就是知晓了少爷不是王家子孙才被薛娇娇下毒害死的!”
平地一声惊雷响,原本以为再没有比私*通更不可饶恕的罪过了,没想到却猛然间炸出来了更了不得的东西,王举人是谁?那是在场所有书生的恩师,是在他们微时悉心教导帮忙提携的恩人,早说过王举人对自个儿的学生极好,是以即便他死了这帮子书生也愿意帮衬薛娇娇母子,可忙上忙下跑了这么久,到头来孙子不是王家亲生的,就连媳妇也是……杀了公公的。
这密集的打击之下王伟等人已经懵了,应该说是,当王岳被证实非王家血脉之时已经让他们对薛娇娇起了仇恨,在这节骨眼儿上却是出了个人跑来告诉他们连敬重的老师也是被薛娇娇害死的,这时已经没有人会去讨要证据,他们先入为主地给薛娇娇定了性,再有个谋杀公公的罪名也就不足为奇了,很多人直到现在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在王举人病危之时会拦着所有人不让见最后一面,到头来真相竟然是因为这恶毒妇人在背后操作,可怜恩师为着学生辛苦操劳一辈子到头来竟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在场之人已经出离愤怒了,早年对王举人的敬重以及如今被薛娇娇欺骗了的愤恨交织起来,什么理智什么面子都已经不重要,他们恨不得就这样讲薛娇娇撕碎了丢出去喂狗,非如此难消心头之恨。反观薛娇娇,这个时候她突然发了疯似的扑上去要撕扯那婢子,众人哪里肯要她继续逞威风,纷纷围拢过去阻止,也不知是谁先抽了第一把掌,只知道从这开始众人的愤怒便如决堤一般涌出。
读书人最敬重师长,杀师之仇与杀父之仇一样不共戴天,内心的仇恨化作了拳脚全招呼到了薛娇娇身上,薛娇娇惨叫着躲闪着,奈何对方人数实在太多根本避无可避,直到官差跑来之时薛娇娇已经衣衫不整鬓发散乱地缩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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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娇娇已经收监了,要定死罪得上一级的批准才行,如今却是拿她没奈何的。”
杨文华将收到的消息同王名川说了,此时再见着这个温润儒雅的书生却止不住的遍体生寒,当初他只瞧着王名川在明珠跟前好脾气地伺候这伺候那,以为不过是个惧内的书呆子罢了,却没成想离了明珠他对付起别人来能雷厉风行到心狠手辣甚至于丧心病狂的地步。此事从头到尾王名川都没出过面,却是将一帮子人耍得团团转,先是让人撺掇赵家人借着赵氏的事儿去王举人家打秋风,随后再让人打伤赵武激化矛盾,他不知道当初朱奇死之前到底吐出来了多少秘密,他只知道王名川定是将每个都用上了,救钱三贵,挑拨王家下人倒戈,在刀上做手脚,没有证据便制造证据,证据有瑕疵便传流言造势,收买怂恿一连串手段做下来愣是半点把柄也没让人抓着。
杨文华甚至觉得,现在马上逃走不出现在王名川面前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这个人已经疯了,再这样下去等到明珠真咽下最后一口气之时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贵人事忙也是无可奈何的,咱们需得为官府之人分忧才是。”
王名川从温水盆里头捞起湿帕子来拧了拧,随后动作极是轻柔地给明珠擦脸擦手,他知晓明珠爱干净,每天都会洗澡,虽然他觉着明珠其实是更喜欢每天看自己替他倒洗澡水。如今人无知无觉地躺在这儿了王名川却仍旧是舍不得让他不自在的,大夫吩咐过了不能泡热水澡怕毒素扩散,他只得每天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