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看看。”

他顿了顿,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大抵我是太寂寞了。”

有多寂寞呢?他也不知。

只清楚地记得除了必要时在众人面前卖唱卖笑之外,余下的时间便是独自待在玉轩园的小院子里,谁也不近身。

人生如戏台,却不能如戏台透明。台上的哭笑未必走心,多时不过添一层面具,惑人惑己罢了。

习惯了孤寂,即便是穿梭在汹涌的人潮内,也无法体会出热闹的温馨之处。亦更不明白为何只简单的一个日子,却能够溢生出那么多的欢喜。

有什么可值得欢庆的呢?

从前晋国的皇宫冷得像一座冰窖,十多岁后他被送来泱国,更是从来没有过过一次该有的节日。

所以,他走了几步就腻了,可是被堵在人海中,却又抽不出身来。

拥挤中,有小孩子碰倒了,从而引起了小范围内的混乱争吵。啼哭声、斥骂声顿时从拥堵的人群里传出来的,与节日的欢喜气氛相冲突,尖锐又刺耳。

他有些不悦,世上就是因为存在太多人,才会出现这么多无聊的纷争。

他蹙着眉想尽快远离这些混乱,不防有人踩了他的脚。他侧身避让,一只猫头鹰却倒在了他的怀中。

准确的说,是一个梳着双髻戴着猫头鹰面偶的少女。

阑珊宵火中,矮小的柔软的身子依靠在他的怀里,边与他道歉边眨巴着眼睛。

他常常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女孩子呢?

明明是天真活泼的少女,另类的喜好却教他百思不得其解。放着那么多美丽的可爱的面偶不挑选,偏偏选了只丑陋的猫头鹰。

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讨厌这类在暗夜里活动的生物。它们阴邪、可怖…就如他一般地不见天日。

他冷着脸推开她,她追着非要与他道歉,盯着他的脸,伶牙俐齿的模样却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你、你…那个,对不起…是不是我撞了你,你便不高兴了?”

她还记得她踩了他的脚,见他不理会便一直围蹦在他不停地问道:“你是不是被我踩得痛到说不了话了?上官玥刚刚还说我力气大…呵呵。”

他有些无语,却敏感地捕捉到了她口中名字。越王府的小王爷,他早就有所耳闻,她能如此无顾虑地唤他的名字,显然出身非富即贵。

天真无忧的千金小姐,戏文里唱了太多遍,他一下子为她定了性。

可他并不是那落魄书生,从不做缔结良缘的虚梦,繁华一场,再好的相遇也会落得飞灰湮灭的下场。

他不迟疑地转身离开,她却一把将脸上的面偶摘下塞到了他的怀里,跳步笑道:“送你了。”

丢了外面丑陋的面偶,他没有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会长了那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偏生这少女还一副浑然无知的模样,咧着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毫无教礼地朝他笑。

他从未料到自己会对着那双星光般的灿眸和一只面偶失了神。也从未料到,只不过一次冲动的行走,只不过被踩了一脚,从此便开始了刻骨铭心的纠缠。

一生难忘。

那人静静地等着听他继续下去,可楚离晔只说了那么一句便兀自神游了太虚。那人也不急,耐心地抚了抚衣袖,附和道:“她小时候就喜欢溜出宫玩,最喜欢热闹。”

楚离晔唇畔那丝若有若无的痕迹渐渐扩大。是啊!闹腾的性子,一刻也消停不了。总喜欢拽着他到处跑,每次还有数不清的理由:什么不晒太阳会生病,花开了,没人看会伤心…云云。

与上官玥待在一起,将他诌话的本事学了个精通。

说不清到底为什么,许是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表情,尽管不是他喜欢的,每次却都会在她的殷盼中丢盔卸甲。

也是拜她所赐,丢掉的稚气时光一点一点地被寻回。第一次看清原来世间可以这么精彩,每一朵花每一颗草都有各自存在的意义。他的那些孤独与寂寞实在不值一提。却也更加发现,同她相比,他的人生太过黯淡微薄。

“有时聒噪得很。”楚离晔笑着抿了口酒,转手替那人也倒了杯,“像个说书的先生,叽叽喳喳没有一刻闲着。”

想不通哪里来得那么多新奇与欢乐。学了首新诗,射了几根箭,都会兴致勃勃地拿来与他讨论半天。

那人接过酒杯,感同身受地笑道:“是有点吵。”但又莫名地让人生不了厌烦之心。

“嗯,从没有人与我说过那么多话。”楚离晔展了展眉,随手捏了朵衣襟上飘落的海棠花瓣,“不过,与我在一起时,她提到次数最多的人便是她的十三皇叔。”

他将目光投放在那人的身上,不出所料地捕捉到他微动的神色。

“她总是这般地爱憎分明,对她好的人会一直记挂很久。”楚离晔嗅了嗅手边的海棠,“她曾不止一次地与我念叨,十三皇叔去了泅川那么远的地方,听说那儿终年冰雪,人迹罕至。没有京城暖和,也没有京城热闹。他会不会冷,会不会闷…”

那人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似问非问道:“是吗?”

“当然。”楚离晔点头。

寄往泅川的信里总会夹着一枝海棠,信末总会满怀期待地问及十三皇叔的归期。百里思青所做的一切,从未瞒过他。

“十三皇叔”他捏着花又为面前的人斟了杯酒,“我能不能这样唤你一声?”

“可我却不能应你。”百里奚寒如实道。

“我知道。”楚离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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