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看着那封信,回到最开始的话题:“这信,我送不了了。”
姜成:“……”
“还有,我那个兄弟呢?”姜泽想起来,好奇道,“我们谁的年纪大?”
姜成回忆着:“那时我只顾着你娘了,没怎么注意……好像,是你早出生了一会儿。”
姜泽:……这不靠谱的爹。
还有边疆的事,姜泽心意已决。他直直望着姜成:“我想去边关,远离京都的人和事,一心一意替师父报仇。”
他双膝跪地,脊背挺直:“爹,你答应我吧。”
姜成坐在太师椅上,眸中满是复杂。
知子莫若父,他怎么会不知道姜泽想什么?
姜泽在逃避,希望自己去到边关之后,就可以把蓝钰忘掉。
这样也好。
再者,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历练,若留在京都,被有心人利用,知道他与蓝钰的事情,大加渲染,难免生出祸事,于姜、蓝两家都不好。
想来,蓝钰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姜泽:……爹,你的心是不是偏着长的?
姜成叹了一口气,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摆摆手,口气有一丝虚弱:“去吧。”
他强调道:“活着回来。”
他只有这个一个要求。
姜泽的凤眸变得深邃,他抿抿嘴,“我会的。”
果然不出姜泽所料,五天后,朝廷放出武举中举的名单。他姜泽的名字,很是招摇地挂在第一位。
金榜题名。
武帝亲自召见姜泽等人,先考策论,又考军事,姜泽对答如流,站在金銮殿丝毫不惧,沉着冷静,傲然卓群。
考官一个个败下阵来,彼此面面相觑,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姜泽年纪轻轻,对军事居然这么了解,他们已经考不出什么了。
后生可畏啊。
最后是实战,在皇家校场,姜泽纵马驰骋,在一众武举人间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他身着玄色麒麟火云纹箭袖骑装,风声猎猎,墨发飞扬。凤眸微眯,他的瞳孔映着锐利逼人的暗芒,仿佛流动的墨浆。
他连发十支箭,箭头连着箭尾,后来的箭劈开前面的箭,正中红心,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武帝点点头,欣慰道:“此子可嘉。”
他之前在群英会上见过姜泽,那时姜泽还是众家子弟中的一个……纨绔,整日逗鸟遛狗,武帝习帝王术,惯会看人,知道姜泽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但姜泽又因为在怡红院打客人被谏官参了一本,武帝看到他也实在烦,索性不管。
但现在,姜泽终于展现了真正的实力,仿佛脱胎换骨,看似傲然不羁,又暗藏沉稳锐利,骨子里流淌着热血与野心。
姜家又很是热闹了一阵子,姜泽忙着去白虎堂训练,接受武帝的召见,来客都是由姜成招呼的。姜成也有生意要看,走不开的时候,就让管家去见客。
“诚建伯到、伯府嫡大小姐到——”
管家抹了把汗,老爷,这大佛小的招待不起啊。
……
肃秋之日,正午的时候,虽然还是晴空朗日,空气中却好似弥漫着肃杀之气。
校场上,桑玟娇一身红色骑装,头发利落的扎起来,盘云金纹红绸带迎风飘扬。
她挥动着深红色的鞭子,一下一下打着中间的木头人,木头人上伤痕累累,裂开大小不一的深痕。
“呀——”
桑玟娇怒喝一声,鞭子一甩,木头人顿时四分五裂,飞落遍地!
桑武川走过来,看着满地的木块碎屑,桑玟娇在这里已经练了一上午,木头人碎了快二十个。他叹息道:“玟娇,你这又是何苦?”
“我气不过!”桑玟娇愤愤道,她又是一甩,打出一个响亮的鞭花,“凭什么那个病恹恹的女人能嫁给蓝钰?!就凭她是他的表妹?”
桑武川心里明白,蓝家的势力,已经不需要向外联姻,和世家大族攀扯反而麻烦。
但是……给蓝钰一个教训也好,他悠悠道,“你想如何啊?”
桑玟娇哼了一声,拍拍手,“我要进宫找姐姐,让她给我出气!”
快半个月过去了,她心里对蓝钰的渴望不减反增,就像一把熊熊烈火燃烧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
赤红的毒蛇盘踞在她心头,高高的仰着头,丝丝吐着信子——
蓝钰,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薄凝玥,怪只能怪你嫁给不该嫁的人。
因为桑武川平乱有功,前朝的事和后宫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武帝把胡昭仪升为胡淑妃。
桑武川膝下没有嫡亲的男儿,只有两个嫡女,其他的庶子们也没有这姐妹两个优秀。桑武川很自豪,他的大女儿桑银茵进宫做了妃子,小女儿桑玟娇还不满十五就能上阵杀敌,赤鳞毒刺一鞭子下去,唬得多少敌军闻风丧胆!
不愧是他桑武川的女儿!
桑武川摸摸胡子,很是欣慰:“去见见你姐姐也好,她进宫时才十四岁,算起来你们也快五年没见了。”
“我知道,”桑玟娇吐吐舌头,她回房间洗澡去了,“爹爹拜咯。”
桑武川爽快地笑笑。
“王爷,您的书信,”霹雳子突然出现,“是相府传来的。”
胡光羲?他有什么事?
桑武川展开信纸,刚看了几行,他的神色变得凝重,鹰眼锐利眯起,面上透着阴翳。
公主府
贺梓桐跟安平在议事。
安平道:“总之,你注意他的动向,过一段日子,我怀疑会有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