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竹林,在地上形成稀疏的光影,烟雨靠在一把竹椅上,抬头望着头上的绿竹,心中想着:“也不知阿水现在怎么样了。”她身后的一群峨眉弟子正在练剑,剑心嘻嘻哈哈笑着指点。但一众弟子却都笑不出来,尤其是吴悦,他门下弟子接二连三的死去,怎么也笑不出来。
下棋的人还是无俗和司马成风,沐风还是侍立在一侧,无尘道长依旧是在看书。
这一切在常人眼中可能与寻常无异,无俗与司马成风棋逢对手,每日都在下棋。无尘道长也每日都在看书。但烟雨看来,却发现了一丝不同。
据沐风所说,沐雨是死了,沐风也受了伤,本该好生休息才是,却为何一直跟着司马成风?司马成风和无俗下棋貌似是与寻常一样,但二人落子慢了许多,都是眉头紧锁,显然是有心事。无尘道长依旧是如往常一样,从面上无法看穿他的内心,但他翻书却有些快了,难道是因为心不在焉?
烟雨忽地心中都明白了,无俗、无尘与司马成风都在等人,等一个对他们关系都很大的人。等的是谁,难道是阿水?
烟雨坐不住了,她起身走往男客住宿的房间,她想要在峨眉弟子被杀死的地方瞧瞧。她想起了柳青青,要是柳青青在这里,定然会发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是她是烟雨,江湖上摸爬滚打惯了,早已失去了小儿女的那份心细如发。
屋子里什么都没变,每张床都被峨眉弟子收拾得很整齐,可见这群弟子虽然面对着巨大的危险,还是没有丝毫的慌乱。阿水睡的床也很整齐,她上前查看,正如所料,什么也没有发现。屋子的里面还有一扇窗,通往屋子后面,烟雨心头想起了什么,快步走了过去,轻轻打开窗子,屋子背后也是竹林,似乎没什么异样。她略一定神,跃了出去。
屋子有五间,呈半圆形将众人所在的院子围了起来,烟雨缓缓绕着屋后走,她的右首是厨房,轻轻打开窗户往里面看,没有什么异常。她往左侧走,第一间是女客住的客房,她夜里也住在这里,里面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值得怀疑的。第二间是无尘和无俗住的房间了,紧挨着的是司马成风和两个道童所住的房间。
烟雨略一迟疑,轻轻拨开了司马成风所住的房间窗户,往内张望,没有任何声音,便轻轻跃了进去。她的轻功出神入化,加之身子本就很轻,这一下落地无声。屋子中间被一张屏风隔了起来,屏风外是两个道童住的,里面是司马成风所住。
她落地的右侧是床,床上很简单,除了凉席枕头外便没了其他的东西。烟雨心中大奇:“现在是冬天,虽然没下雪,却也很冷,他怎么没有被子?”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便往前走去,走出几步便看见了一个柜子,她轻轻打开柜子,柜子里面放着一些书,还有一些茶叶,看起来也没什么异状。柜子下方放的是衣服,烟雨没心思细看,便要去关上柜子门。猛然间,衣服里面露出了黑色的一角,烟雨心中一动,想起了凌晨沐风带回来的夜行衣,据他所说那夜行衣是阿水穿着的。
她拿出衣服来,果然便是夜行衣,但却是两件。她将上面的一件展开,和凌晨沐风手里拿着的没什么两样,烟雨的手指细长,拿在手里便似是孩子的衣服一般。她取出第二件夜行衣,一展开,一股血腥味便扑鼻而来,烟雨心中一惊,只见这件夜行衣的后背上有一道口子,烟雨使剑,自然一眼便看出这是剑痕。她心中突突地跳:“我明白了,这夜行衣是沐风和沐雨穿着的,他背上中了阿水一剑,伤口曾给我们看过,正和这衣服上的一样。”她拿出第一件来仔细检查,心道:“既然沐风死了,衣服上也必定有血才对。”她这一次仔细的去看,只见衣服前胸心口所对的位置上有一道小小的口子,若不细看当真看不出来,口子四周有一些血点,但却很少,若是常人见了可能无法得知其故,烟雨却十分清楚,她曾和羊牧羊多次交手,知道羊牧羊的随身匕首的刃极其窄,而羊牧羊出手如风,杀人的手段极其高明,一般而言可以杀人不见血。
这其实说来很简单,杀人的时候匕首刺得快抽得也快,刺人和抽剑只在一瞬之间完成,伤口就会很小,而血液也就流出得少。羊牧羊是杀手中的顶尖,自然是懂得的。
烟雨心中便都明白了:穿夜行衣杀人的沐风和沐雨,他们要杀人时被阿水和羊牧羊发现,于是四人便打了起来,阿水伤了沐风,肯定是为了问一些事情,羊牧羊出手狠辣,自然是将沐雨杀死了。沐风定然使诡计骗了阿水二人,他逃回来又杀了两个峨眉弟子,之后再去见司马成风,脱了自己的夜行衣藏起来,将沐雨的夜行衣脱下来当成是阿水穿的,于是便有了凌晨那一幕。
她耳听得无俗和司马成风又下完了一局,忙关上柜子门,从窗户蹿了出去,两件夜行衣还在她的手里。她施展轻功往屋后竹林内奔行一阵,心中只想着去找到阿水。但奔行一阵,忽地想:“凭阿水的武功,江湖上少有人能敌得过他,又有羊牧羊在侧,估计是没什么大事的,我得回去保护着剑心。”她将两件夜行衣埋在一棵竹子之下,记清了竹子的位置,便走回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