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所长开车把乔晨送到城区看守所，在看守办公室，他把一张“拘留证”交给看守民警，民警仔细看一遍，上下打量一遍乔晨，让乔晨等在一边，自己填写关押手续。
李所长说所里还有事，交待乔晨安心改造，然后和民警握手告辞，开车返回派出所去。
民警让乔晨交了五十元伙食费，又让他解下裤带，摘下手表，把它们放在一个木柜子里，封存起来。办完手续，他和善地对乔晨说一声：“走吧。”把他领到外面的一个大铁门前。
“大声喊‘报告’。”民警对他说。
乔晨愣了一下，不知其意，以为听错，看那民警。民警提醒他，每个犯人进门都得喊报告，他才明白，只得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报告！”先是没有反应，间隔了两秒钟，大铁门里突然传出一声：“进来！”
民警推开大门扇上的一个小铁门，让他进去。他迈腿进入一个空大的院子里。“站住！”一声大喊止住他的脚步，他抬头一看，只见对面高墙岗楼上，赫然站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军人，端着枪，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他不由一阵紧张，呆站在那里。“进吧。”那武警高喊一声，乔晨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往哪里去？这时民警从后面跟上来，领他走进一排水泥建筑的房子里。通过一个走廊，民警在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铁门前停下，掏出钥匙，“当啷”一声打开门上的大铁锁，拉开一扇门洞，让乔晨钻进去。乔晨弯下腰，小心跨腿挤进去，他觉着自己像钻一个狗洞。双脚刚落，身后的铁门马上“咣当”一响，把他关在里面，他觉着自己被铸在一个碉堡里，与世隔绝，永无出去之日。屋里悲凉的气氛一下子包围了他，一股绝望的情绪压上心头。站上几秒钟，他开始观察这间囚室，透过暗淡的光亮，突然看见对面一长排低矮大通铺上，横七竖八坐卧着几个男人，他暗地里数一下，一共五个。他们年龄都不过三十岁，每人都剃着光头，默不作声，以奇怪的眼光观察着他。乔晨向他们笑一笑，算打一个招呼。他刚要走过去，一个二十岁左右，长相刁钻的囚犯喝住他，用难听的本地土话说：“站到马桶那里去！”
乔晨看一看众人，他们还是那副奇怪的表情。乔晨向四周瞅一瞅，看见墙角放着一个铁皮桶，他想那个桶可能就是马桶，走过去站到一边。
“你这是第几次进来？”那个家伙问。
“第一次。”乔晨答。
“犯了什么罪？”
“挖电缆。”
那家伙说：“噢，偷电缆。”
乔晨纠正道：“不是偷。”
那家伙怒气冲冲地反问：“不是偷你能进来这里？”
乔晨分辩说：“我被当官的陷害了。”
那家伙一愣，感兴趣地问：“他们怎么陷害你的？”
“我挖的废电缆，他们说是有用的备用电缆。”
几个犯人互看一下。
停了一会儿，那个家伙从炕上爬起来，盘腿坐正说道：“在我们的号子里，有一些规矩，你按我命令去做！”
乔晨没吭声。
“我说一种动作，你按我说的去做。不去做，我们就要惩罚你。”那家伙威胁乔晨道。以前乔晨听说过犯人整治犯人，感到很神秘，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头上，却甚感羞辱。
乔晨冷冰冰看着他。那家伙被看的毛，喝令乔晨：“把头伸到马桶里去！”
乔晨看一眼马桶，没动。
在炕上半躺着的一个大脑袋的家伙，坐起身来喊道：“让你怎样做，你就照着做！”
乔晨不想惹恼他们，不情愿地蹲下身子。他看一眼马桶，马桶里洗刷的挺干净，桶底放着清亮的水，没有一点儿异味。乔晨放心，把头伸到桶口。等了一分钟，那家伙说一声：“行了，站起来。”
乔晨站起来。
“做一个‘金鸡独立’！”那家伙命令道。
乔晨觉着这像小孩做游戏，完全在愚弄人，站着那里没动。
“怎么不做？”
“不会做。”
那家伙看看他旁边一位小个子犯人，说：“小孟，去教教他去。”
小个子犯人下了炕，走到乔晨面前，对乔晨善意笑一下，做出一个单脚独立，双臂展开的架势。乔晨照着做一遍。单脚站了两分钟。炕上的几个家伙呲着牙笑。
“做一个鲲鹏展翅。”
小孟教给他怎样做。乔晨把双臂用力翘到背后，弯腰站着。
“好了。蹲到地下。”
乔晨双腿蹲到水泥地上。
“小孟，用绳子抽他十下。”
乔晨身上一紧，心想要来真的了。小孟从炕上取一个粗绳子过来，不过他小声对乔晨说：“我轻轻打你十下，问你疼不疼，你就说疼。”乔晨点点头。
小孟轻轻在乔晨身上抽打十下，乔晨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乔晨很感激看小孟一眼。
“疼不疼？”那个家伙得意洋洋地问。
乔晨说疼。
“过来，坐到炕上来。”那家伙命令道。
乔晨坐到炕前，挨住小孟坐下。
“你是干啥的？”那个大脑袋问他。
“铁路上班。”
“干什么工作？”
“信号工。”
“信号工干些什么工作？”小孟笑着问。
乔晨给他介绍道：“维修铁路上的道岔，信号机。列车进站、出站就依靠这些东西。”
小孟好奇地问他：“那你是管电的？”
乔晨说是。
小孟抬头望一望头顶的电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