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湘和谢兰馨闲谈之后,确定谢兰馨不再把钟子枢放在心上,放下一桩心事,再一想,如此谢兰馨辗转反侧是为着谁便很明显了,心下觉得女大不中留,但面上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把话题漫无边际地扯开了去,只当冬日无聊,随意闲话了。
回头等谢安歌当值回来,夫妻躺在床上时,钟湘便和丈夫说起了:“今儿我和阿凝闲话,听着她的口风,倒是把子枢全然放下了。”
“我早说了阿凝是个懂事的,又怎么会惦记不该惦记的人,你就是太过操心了。”谢安歌心头愉悦。
“是啊,我真是想多了,阿凝啊,只怕如今已经惦记起顾家那孩子了。”
“什么?阿凝怎么说的?”谢安歌一下子不淡定了。
“阿凝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我看她那神色,也就有数了。”
谢安歌便道:“既然阿凝没说什么,你也别自个儿瞎猜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阿凝也才十四呢,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她的亲事犯不着着急,别人家一提,就这么应了。”
“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钟湘却觉得有好的就应该抓着,像顾谨这样的青年俊彦,错过了多可惜啊,再说,难得这个人也是阿凝有意的。
“你急什么?便是眼下看得好的,难道不需要再考校一番,衡量衡量?我们阿凝就非他不可了?”
“也是,那一切就听你的。”钟湘也知道丈夫这是松口了。
既然女儿对顾谨有心,那边又有意,这一桩亲事想来是无多大问题了,只不过却需等定了次子的亲事,再从容说。
拒不是马上要把女儿许出去,谢安歌的心情也不太美妙,因而下朝时被靖平王拦下旁敲侧击时,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只说儿子的亲事都还没订,女儿还小,就更不用提了。
然而靖平王还是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了端倪,知道这是做父亲的不舍得女儿罢了,也不多纠缠,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脸上也隐隐带了一丝得意,任你女儿养得再好,也是给别人家养的,而他家作为那个“别人家”,还是别太逼得紧了。
靖平王理解谢安歌这别扭的心情,便一直对着谢安歌细水长流地下水磨工夫。而另一头,对着顾谨,靖平王却一直吊着他的心。
这段时日,顾谨在他面前欲言又止,患得患失的模样,靖平王可是看得够够了。
他如今但年纪大了,也没旁的乐趣,就只剩下逗这唯一的孙子开心了,难得看到顾谨这般殷勤卖好,又欲说还休的忸怩模样,哪里就能叫他太过顺心如意呢!
毕竟早些年这猴孙可把自己这把老骨头折腾得够呛的。
所以拒靖平王在背后使了力,面上却丝毫不露,只看着顾谨着急。
前儿顾谨终于忍不住在晚间用膳食时,期期艾艾开口问他:“祖父,上回您说要给我向谢家提亲的事如今如何了?”
靖平王心内暗笑孙子终于忍不下去了,面上还是一派端庄严肃,撸着胡子,装模作样说:“我上次不过是开玩笑,看你也不是很喜欢的样子,自然就没跟谢家那边提起了。”
惹得顾谨急了,也不吃饭了,放下手里的筷子,再也顾不得面子问题了,厚着脸皮说:“祖父,我哪里有说不喜欢了,我当时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靖平王撩了下眼皮,慢吞吞喝了一口汤水,“你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不中意,回头娶回来你要是不喜欢,那不是在家里当摆设嘛。”
“祖父,我当时那不是脸皮薄,没好意思跟您直说嘛,你不是常说我是你这如来掌心的猴孙,有什么心事都逃脱不了您的眼睛,怎么这回倒是不清楚我心里怎么想的了?”顾谨腆着面皮道,说到后来,怕说的话惹恼了祖父,这声音也小了几分。
靖平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原来你自个儿也觉着自个是猴孙啊?”
“祖父!”顾谨着急地道,“您就别逗我了!”
靖平王这才“勉为其难”地说:“嗯,既然这样,那我找个时间帮你问问。”
顾谨见他还一副混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这找时间,还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便求恳:“祖父您可得早点帮我去说,这桩亲事也能早点成啊。”
“知道了知道了。”靖平王的口气很敷衍。
看着顾谨懊恼的样子,靖平王背后和吴王好生笑了一场。
“也不知道这小子像了谁,这么自信,好像我一提,谢家那边就能答应了似的。”
吴王倒是对顾谨蛮欣赏的:“慎之无论家世才貌,在同辈人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自信不是理所当然么?再说这一点与您也很相像啊。”
靖平王见吴王这般说,自然十分愉悦,又与吴王一道商量着怎么帮顾谨提亲,又不叫他太过顺风顺水。
跟祖父说了后,顾谨自然时不时就关注着这事。
而靖平王明明已经在使劲了,却故意说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向谢安歌提,叫顾谨觉得他拖拖拉拉地而着急上火。偏自个儿见着谢安歌总有几分怯弱,不敢直截了当地问他肯不肯把女儿嫁给自己。
顾谨怕如果再这般下去,估计哪天就一时冲动上前了。
如果不是怕这一幕发生后,自家的脸面不保不说,亲事说不定也更加艰难,靖平王还真想稳坐钓鱼台,任顾谨折腾呢,才不会吊着顾谨的胃口,一边看他着急,一边又安抚住他。
如今亲事有了几分眉目,也该是叫他自个儿好好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