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馨回到自己房中,便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洗漱,只是总有些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心里老是想起今日娘说的话,想到顾谨,不知不觉便红了脸:
亲事k世子!
月白见了她这般模样,便担心地问:“秀,你这脸怎么这么红?刚回府的时候还好好道呢,难不成是吹了晚风,着凉了?”
天青也急得马上去触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忧心地道:“是有些热,我这就去回禀夫人请大夫。”说着就要往外走。
谢兰馨自个知道是怎么回事,忙阻止道:“不必着忙,我好着呢,不过是热气熏的,一会儿就凉下来了。”
天青看秀的神色有些忸怩,明白了点什么,便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倒是奴婢小心太过了。”言语中便带了几分调侃。
月白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犹道:“热气熏得哪里就这样烫了?秀还是莫要讳疾忌医才好。”
谢兰馨便有些羞恼:“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还不知道?况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惊扰起府里的人来,到头来却只是你大惊兄,你丢脸也就罢了,还带上我。”
天青见月白还觉着自己是为着秀考虑却不被领情,忙拉了她一下,又斥她:“就显着你能呢,还讳疾忌医,秀若真有不适,才从夫人处回来,夫人会不知道?”
说着又暗暗地使了眼色。
月白也不是迟钝的,只不过一时没往旁的地儿想,叫天青提醒了,注意到谢兰馨的神色,便也明白过来,便笑嘻嘻地道:“也是,夫人自然是比我们做奴婢的更眼明心亮。”
平平的一句话,又让谢兰馨忍不住多想了,又见这两丫头都是一脸笑,不复刚才的忧心忡忡,觉着她们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越发心虚起来,便瞪了她们一眼,也没和她们说话的心思。
谢兰馨洗漱完毕就去自己那张拔步床上躺下了,只是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思绪如麻,欲理还乱。
她在那儿辗转反侧了许久,惹得值夜的月白忍不住开口问她:“秀怎么了?可是要喝水?还是身上不舒服?莫不是真受了凉?”
谢兰馨忙道:“没事!”便把被子往脸上一闷,心中默念了几声“不管了,睡觉”,倒也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谢兰馨不免有些精神不佳,梳妆之后去给钟湘问安的时候,却叫钟湘看了出来,等用过早饭之后,就拉着她闲话。
“阿凝这是怎么了,这一晚上没睡好?”
钟湘也有年轻的时候,知道是昨晚上他们夫妻俩提到顾谨的事情,惹得女儿想多了。
钟湘也是从少女时代过来的,这样的经历自己也曾经有过,女儿一晚上没睡好,那肯定是有想法,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为着哪一个辗转难眠。
按下心中的担心,钟湘缓缓地道:“你也别心思太重了,爹娘不过随口问你一声,哪里舍得自家娇养的闺女就这般许出去,便是你急着要嫁,你爹也少说要留你三五年呢。”
“娘!”谢兰馨不依,“您就不能说点别的么?”
她到底还是害羞,不愿多说这个。
“好,不说这些了,反正咱闺女还小,叫那些男孩子们慢慢等着吧。”
钟湘也不急于一时,女儿的心思,尽可以慢慢探问,在这当头上,逼得紧了,反而问不出什么来。便把话题带到了谢兰轩上,“就像你说的,还是先给你二哥相看起来。”
只要不说到自己身上,谢兰馨对这些还是蛮感兴趣的,促狭道:“娘可有看中的?”
“之前你不是跟娘说了你鸿大舅舅家的文栩么,娘仔细瞧着,觉着倒是不错,你鸿大舅母有有几分有意的模样,只不知道你二哥心中怎么想,若是能成,倒也是极妥当的一门亲事。”
“二哥这根木头,如今一心都在学业上呢,就想着明年科考时能考得高高的,好在我面前炫呢。”
平日里谢兰馨老拿谢云轩打击他,他可不就有几分不服气了。说着又提到:“之前听说他与子枢表哥倒是不相上下,也不知道明年哪个会考得更好些。”
听到“子枢”两字,钟湘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仔细打量谢兰馨的神色,却见平平常常的,并无异样,料想女儿还未必有掩饰的心思,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顺着她的话道:“子枢也是不凑巧,今年的事儿都在一块,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了他。”
外家卷入谋逆,一门覆灭,自家又祖母过世,亲爹娘也不是个省心的,好好的一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是呢,到时二哥便是胜了他,也胜之不武了。对了,娘,三舅母如今对我倒是越发客气了,前儿还特特地借文梨表姐的手,捎了几样礼物与我。”
提起钟子枢,免不了就想起了冯氏,谢兰馨如今对她是越发反感了。
这位三舅母,之前一直待她淡淡的,因着外祖母有意撮合她和子枢表哥,还对她不大客气,可自从夷安公主谋逆案后,便对她格外亲热起来。
那时钟湘在宁国府协理丧事,谢兰馨过去陪伴,这三舅母每回见了她,总要找不同的词儿夸赞她一番,似乎要把过去十几年欠她的赞语都补足了似的。
便是钟文采都知道,她这是如今娘家无势可依,夫家钟母过世后又少不了分家,三房再没法说自己是高门了,也无法肖想高攀个豪门媳妇来,可不就把主意打到谢兰馨身上了。
冯氏若是一直那般对自己不冷不热,谢兰馨还高看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