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条命有什么要紧,倒是姑娘,千万小心。”尽管两人才刚认识几个时辰,但其中的情谊很深长。兰姑也跳下床,吹熄了桌上的蜡烛,然后轻轻走到房门前,聆听着外面的动静,接着一挥手,示意文雀周围并没有人。
文雀很感动,她向兰姑一点头,打开了窗户,小心地爬了出去。等她平稳地落地后,窗户被兰姑轻轻关上。
四处静悄悄的,幸好月光帮了大忙,还能隐隐约约找到路径。文雀小心翼翼一步步挪动着。连续穿越过几道角门,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文雀终于摸到了后院,那个废弃的仓房就在眼前,过于寂静反倒容易使人紧张。前门挂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文雀把耳朵贴近房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这里也进不去。文雀又慢慢地潜行到后面,那里有两扇窗户,上面的窗纸好像新糊过了,用的竟然是那种坚硬遮光的牛皮纸。也许是兰姑那个姐妹东窗事发后,出于谨慎重新糊上的。文雀轻轻推了推窗户,已从里面上了锁,这条路看来也行不通。
只剩下那扇后门了,文雀决定还是去碰碰运气。她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走至后门,挂在门上的那条铁链竟然松开了。文雀大喜过望,是有人忘记了上锁,还是有人故意打开的,她已来不及思考,只要进到里面,才能看到真相。
仓房里堆了很多陈旧的木箱子,由于月光透不进来,光线十分昏暗。幸好文雀早做了精心的准备,她随身带着一种经过特殊炮制的火折子,火光集中,燃烧的时间很长。
文雀点燃了火折子,一步步向前摸索。这间仓房后面竟还有一间完全封闭的小房子,一扇破旧的木门虚掩着,文雀慢慢地走过去,轻轻推开了那扇木门。
突然,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文雀面前,披头散发,眉眼发梢处皆呈一片银白色。文雀吓了一跳,为了不使自己惊叫出声,赶紧捂着嘴退后了几步。虽然已有了些心理准备,但这条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还是令她心惊肉跳。这张脸除了那两个黑眼珠之外,连嘴唇都笼罩成了白色。
白衣女子并没有说话,一张刻板的脸紧绷得有如石头一般,呆呆地盯着文雀。文雀已从惊慌中平复下来,她举起火折子朝地上一照,黑色的影子一动不动。有影子就证明眼前的是人,不是鬼魂。文雀放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再度打量起面前的这个白衣女子、
一身白衫布满了污渍,好几处都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也不知多少年未曾换过了。肤色苍白,大约是常年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见不到阳光的缘故。至于发丝与眉毛皆白,在这种狭窄封闭的环境中,若还能保留一头青丝才令人奇怪。文雀最关注的是这个女子的眼睛,因为兰姑那个姐妹偷窥到她时,认为她已经疯癫。凡是有疯症的人,目光是游移不定的,这个女子的目光看上去有些呆傻,但相当坚定。文雀彻底放下心来,这个女子一定是在装疯卖傻,一个人如果能在这种环境中意志坚定地活下去,必须为自己镀上一层保护色,装疯让人感到厌恶害怕,可说是最好的一种办法。
文雀竟露出了一丝笑容,气定神闲地在角落里找了个木箱子坐下来,一指对面的一个木箱子,“你不坐下来吗?站着多辛苦。”
白衣女子仍不作声,身影一动未动。文雀叹道:“你就是赵凤儿吧?”
白衣女子好像对文雀失去了兴趣,充耳不闻地转过身。文雀却在脑中迅速地盘算,怎样才能令其开口?长时间的关押已令这个女子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她不开口说话,就找不到皇后死因的秘密。
“圣德皇后的儿子萧逸你知道吧?”文雀急切地道。赵凤儿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对皇后一定相当忠心,皇后已死,可能唯一能让她有所牵挂的,只有皇后的亲生骨肉萧逸了。
这句话果然发生了效果,白衣女子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呆滞的眼睛闪现着一丝光芒。“三皇子怎么了?”白衣女子终于开了口,语气很生硬,可能与常年没有说话有关系。
“你可以坐下来再谈吗?”文雀见自己的这句话令事情有了转机,心中很高兴。
白衣女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文雀对面的木箱子上坐了下来,两人相隔仅有一尺,促膝而谈。文雀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周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你能先告诉我,你是赵凤儿吗?”文雀问道。
“是,赵凤儿是我以前的名字。”白衣女子讲了几句话之后,语气通顺了许多,“你是谁?”
“我叫文雀,是德王爷的朋友,就是你口中的三皇子萧逸。”文雀笑着道,“如今他已受封为德王,长成了一个俊逸的青年。他很有本事,前一阵领兵出征舒阳,为朝廷立下了大功。”
赵凤儿好像很享受听到萧逸成长的点点滴滴,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皇后生产的那一幕,当她抱着刚出生的萧逸,捧到皇后面前的时候,她看到皇后开心欣慰的笑容。皇后抚摸着抱在她怀中的孩子,兴奋地道:“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她笑着道:“皇后娘娘学究天人,一定想到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皇后摇摇头道:“孩子的名字理应由皇上来取才好,不过我真希望看着孩子健健康康地长大,以后成长为一个俊逸的青年。对了,这个逸字很不错。凤儿,你去问问皇上的意思。”她马上跑去找到等候在殿外的皇上,皇上听了没有一点不快,反倒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