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秋风了,天微凉,元辟国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萧芜暝派钟向珊护送卫馥璃,其实是有思量的。
卫馥璃到底还是沧南国的公主,是沧南国主捧在手心疼,沧南国主定是会追究到元辟国的头上。
而钟向珊是女将,送卫馥璃是最为合适的。
他的用意筎果自是知道的。
只是,恐怕萧芜暝的真正用意,并非是真的要钟向珊护送卫馥璃安然到沧南。
免不了有人起挑拨元辟与沧南国之间的关系,而对卫馥璃下手是最好的机会。
虽说护送卫馥璃的这支军,调遣随军的也都是元辟国的精兵,但钟向珊却是个鲜有经验的女将,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一看是她领兵,提防心自是会降低不少。
萧芜暝在想什么,筎果自是能猜得出来。
她左右看了看,见乘风破浪和问天都在,当下蹙眉,“你还派了谁在他们后头跟着?”
“我为什么还要派人跟着?”萧芜暝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筎果有些惊讶,“你没有?那万一卫馥璃真的出了事,让旁人得逞了怎么办?”
干旱出兵征伐,不说百姓会怨怒,士气也会大减,况且眼下元辟实际上要比沧南国更怕起战争,元辟举国之力都用在了建水渠上。
萧芜暝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一个有孕的人,整日愁这个愁那个的做什么?”
“我怎么能不愁?”筎果怕被旁人听见,刻意将声音压低了些许,她低头摸着隆起的腹部,道,“我就出生在兵荒马乱的时候,我不想我的孩子也跟我一样。”
萧芜暝眉心略沉,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你放心,我便是没有派人,也有人主动会跟着去。”
筎果顺着他的视线瞧了过去。
城墙下,钟向珊终于上了马背,她下命出行,一支千人精兵缓缓前行,而军队的最后,有个小兵带着头盔,将头低下,那身形颇为的熟悉。
寇元祺竟是会跟着去。
筎果想,这两人也是一对冤家。
见寇元祺跟了去,筎果也就放心了一些,寇元祺平日里虽是吊儿郎当的,却是个可以担责任的主,行事也沉稳,是个能依靠的人。
“你放心,卫馥璃是不会受伤的。”
“你以为我是担心卫馥璃么?”筎果瞥了他一眼,道,“我是担心钟向珊被她气吐了血。”
萧芜暝好笑地看着她,“那现在呢?”
“我现在更担心了,钟向珊要么被卫馥璃气晕,要么就被寇元祺给气死。”
筎果默默地想,待钟向珊回来,她会为她做主的。
就……让寇钟两家联姻好了。
没了钟向珊进宫来吵筎果,筎果日日睡到三竿,直到皇甫孟佳来,她才不情不愿地出了被窝。
“皇甫爱卿,你不累么?”
筎果头疼地看着面前这位将一本本书摆在她面前的人,再低头看一眼堆积如山的书籍,更是觉得困倦。
为什么做了太后还要读书?
筎果甚是不懂。
皇甫孟佳如是道,“这是胎教,你总归不想日后生出的孩儿也是一看书就两眼犯晕,你不是还想与殿下云游四海玩乐么?早一日孩子成才,你们也就能早一日出去游玩不是?”
筎果觉得她说的甚是有道理,她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只好按捺地坐在席上,听她讲书。
头一日,她尚且还能勉强撑下去,第二日起,她便是有些坐不住了,当晚便与萧芜暝商量好了,让萧芜暝一下朝就来找她,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了皇甫孟佳。
一两回还管用,次数多了,皇甫孟佳自是猜出是个什么缘由了。
这一日,筎果坐在席上哈欠连天,余光瞥见殿门口人影一晃,她随即起身,笑脸盈盈地迎了上去,“殿下来啦。”
她的救命恩人来了!
萧芜暝将她揽在怀里,一如既往地道,“寡人有要事与太后商议,左相你……”
“下官知道了。”
筎果看着她退了出去,颇觉得今日的皇甫孟佳十分的懂时务,平日里还要萧芜暝将话说完,她才走,今日倒好,连话都不用说完,她就退出去了。
可皇甫孟佳却是在殿外一直等到日落西山,直至萧芜暝从殿内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他看着不应该出现在眼前的人,蹙眉不悦道。
皇甫孟佳行了礼,道,“殿下,您宠太后,我能理解,可有些事情,是不是不该太宠着了?”
萧芜暝瞥了她一眼,脸色颇沉。
“殿下,群臣对太后诸多不满,你不是不知道,若是太后能长些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