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还赖上这里了?”筎果忍不住蹙眉,怎么还有人喜欢做质女的。
萧芜暝微眯起的眼眸里有浓稠的墨色溢出,“不光是他,那个西闽质子也不肯走。”
其实早就派人去对西闽质子放了话,他乐意回西闽那是他的事情,元辟国不派人送他回去。
可这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也是不肯走。
“依老夫看,这西闽质子恐怕就是觉得咱们这不愁吃不愁穿,大旱的日子里也不愁水,搁老夫我,我也不愿意走,宁愿在这做个低人一头的质子。”
马管家摸了摸胡子,一语点破了这两人。
合着还是他们礼待错了。
“若是贪图舒坦日子,那西闽质子好打发,将他赶出质子府,撤了仆人,他受不了几日,自会乖乖离开,可卫馥璃却又不是瞧上了这些,若她想要枕稳衾温,回沧南去不是更好。”
筎果说着话时,明亮的眼眸盯了萧芜暝好一会。
卫馥璃痴恋萧芜暝的心思,天底下还真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
“元辟没闲水供人,何况还是个奢靡的公主。”
下朝后的萧芜暝常服是一件墨竹轻袍,镶上金丝,透过日光,若有似无地反射着金光,他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的弧度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凉薄。
“既然暗示她听不明白,那我就明着说。”男子的眉梢眼角挑起,尽是绵延的矜冷,“传令下去,昭告天下,就说沧南质女耗水过多,元辟国受不住她这尊大佛,即日送回沧南,往后沧南元辟依旧交好。”
贵女奢靡委实是寻常之事,可元辟国与别国是不同的,别国的水,首要先供给皇室用,皇室用剩下了,才会赏给达官贵人,再往下才是普通百姓,可往往分到百姓手中是没有多少水的,为了一口水,厮打受伤都是算是轻的了。
元辟国却是一国上下共用水的,谁建水渠有功,便有水。
卫馥璃耗水,损失的是一国上下所有人,自然百姓会不平,甚至有消息传出,不少百姓因着卫馥璃罢工不再建水渠了。
而这水渠乃是元辟国的百年基业,功在千秋,萧芜暝便是以此理由,将卫馥璃送走了。
钟向珊为女将,由她送卫馥璃回沧南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得了旨意的钟向珊甚是郁闷地进宫找筎果哭诉,“谁能受得住那刁女啊,我可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主。”
“那你觉得谁合适?”筎果与皇甫孟佳相视一笑,开口问道。
钟向珊认真地想了想,道出了一个人名,“我觉得寇元祺是最为合适的。”
“你居然会提他。”筎果眨了眨眼睛,故作惊讶。
皇甫孟佳掩嘴一笑,道,“你不是与他水火不容吗?怎么会想起他。”
“他油嘴滑舌,最是会哄人,难道你们不觉得他很合适吗?”钟向珊纳闷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人。
这两人分明就是在笑,可到底在笑什么,她问了,她们也只说是心情不错。
钟向珊又若有所思地道,“那沧南国不是想联姻么,我看啊,把卫馥璃许给寇元祺也是不错的,这寇元祺是开国将军,年纪轻轻,仪表堂堂,骁勇善战,又与殿下亲如兄弟,不,比亲兄弟还要亲,日后定是平步青云,卫馥璃嫁给他,我看也不会失了她公主的身份。”
她说了一长串,顿了下来,喝了口茶,才看向筎果,“太后,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听起来似乎听不错,不过我怕某些人将来后悔,这个提议还是免了吧。”
“谁后悔?”钟向珊蹙眉道。
她不想护送卫馥璃,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损主意,她也乐得见寇元祺被卫馥璃闹得家宅不宁。
筎果清了清嗓子,“自然是巫马先生了。”
钟向珊撇撇嘴,泄了气。
钟向珊还是领兵护送卫馥璃走了,启程出城的清晨,这两人就在马车前吵了一架。
筎果站在城墙上看着,蹙眉地看向身侧的男子,“你是不是应当找个性情冷静一些的人送卫馥璃回去更好?我不介意让丹霜去办的。”
“她是保护你的,不说是平常我不会同意,更何况眼下你有了身孕,身边更是不能缺人。”
萧芜暝掀起披风,罩在了筎果的身上,将她揽进怀里。
“这钟向珊不是常进宫跟你唠叨她老爹如何烦她么,正好让她耳根子清净清净。”
……
筎果低眸看着城墙底下的那两人还在碎碎骂着,卫馥璃上了马车,还将车帘撩起,招惹着才将气压下去的钟向珊。
这是耳根清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