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丹霜走了过去,一看到桌上的吃食,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这哪里是清淡?分明就是寡淡到难以入口。
他盯着那不知打哪采来的野菜,眉头皱地十分的紧。
想他虽是个公公,可向来都深受国主的重用,平日也得了国主不少的吃食赏赐,嘴巴早就变得刁钻无比。
“公公,不必跟我客气,请吃。”
丹霜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将筷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公公有些不情愿地看着她,几乎是牙根一咬,从她的手里拿走了筷子。
丹霜站在一旁,看着公公吃完了那碟野菜,她见公公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又伸手指着另外一叠,“公公吃得这么快,想必一定很合你的口味,不如连我的也吃了吧。”
“这不好,还是丹霜姑娘你吃吧。”
公公吓得即刻开口推脱,连连摆着手,抗拒的模样不加掩饰。
筎果的声音自不远处想起,“丹霜,怎么回事?我平日里说了多少次了,来者是客,你吃不吃饱没关系,但是一定要让客人吃饱。”
小丫头走了过去,探头一瞧,眉头皱得很紧,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就这一碟菜,哪里够公公吃得饱。”
“小主子教训的是。”丹霜随即另外一碟野菜移到了公公的面前,“公公,请吃。”
“这不行,老奴吃了,丹霜姑娘吃什么?这样不成的,她还得留着力气照顾小公主你呢。”公公笑着推辞道。
却听到丹霜冷冰冰地道了一句,“无妨,我一会再去采点野果子就能饱腹了。”
“公公,你不要跟我客气,我这么多年在郸江,都亏得你时常来郸江看我,照顾我,这区区两盘野菜,还是给得起的。”
筎果见他十分抗拒又为难的样子,柳眉高高地挑起,“怎么?还是公公你瞧不上这两盘野菜?”
“这怎么会呢?”
公公像是为了告诉筎果并不是如此,他又重新拿起了筷子,“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他夹着筷子,又塞了一筷子的菜喂进嘴里,差点没把之前的也给吐出来。
“小公主,你真是太客气了,老奴这天生的奴才命,随便吃点就成了……”
公公好不容易把那盘野菜吃进了肚里,还想与筎果说一些亲近的话,可才张了张口,发觉自己舌头麻的很。
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竟是发不出声音了,慌张地指着自己的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刺啦一声,有烛光亮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是丹霜用火石在石头上用力地划了一下,火星四溅,点燃了她备好的木条。
就着这火光,丹霜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本子,认真地在上头记载着:草绿如柳条,长在沼泽附近,味清而……
她顿了一下,转头问着公公,“公公觉着这野菜味道如何?”
那公公睁大了眼睛瞪着她,颤抖的手指指着自己,看得出十分的用力。
“哦,我忘记了,公公已经不能说话了。”
她低下头继续写着:味清而淡,服用六株后,嘴唇发紫,不能说话,乃中毒的征兆。
丹霜边写边说着,写完最后一句,将这本小本子合上,卷起后重新塞进了自己的袖中。
“公公见谅,我这丫头是个毒痴,一遇到毒物,就有些激动。”
筎果还在为丹霜说着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公公呼吸困难了起来。
丹霜收起小本子后,随即起身,快步走到他的身旁,用自己的发簪刺在了他的头顶。
“公公见谅,我这就帮你解毒,不过这毒物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要解还需些时间,也请公公你配合我做一下研究,如何将解药制出。”
“……”公公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丹霜,却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许是因为他的叫声太惨,把萧芜暝也吸引了过来。
儒雅清隽的男子温和地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丹霜又发现了一株毒药,要记她一功。”筎果为她争着功劳。
黑夜将他英俊的脸庞笼罩在模糊之下,躺在地上的公公觉着自己许是毒性伤了脑子还不知眼睛,竟是觉着萧芜暝在笑,带着某种得逞的笑。
他听到萧芜暝说,“丹霜有赏,方才破浪打了一只鹿,就赏给你吃了。”
“丹霜谢殿下赏赐。”
丹霜行了个礼,继续为公公施着针。
约莫半个时辰后,丹霜收起了自己的发簪,“公公身上的毒应当解了。”
“解了?这么快?”坐在一旁的筎果本已经打起了瞌睡,一听到她这么说,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看向已经从地上坐起来的公公,“你感觉如何?”
“丹霜姑娘解毒可谓是一流,老奴在此谢过。”公公咬牙切齿地说道。
丹霜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她看了看那两盘空了的碟子,问道,“毒性解了,公公可还觉得饿?”
“不,不饿,丹霜姑娘你有心了。”公公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许是毒性刚解,整个人原地晃了晃,“老奴今晚吃得很饱了。”
差点没被毒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再耍他。
他这么想着,就听到丹霜说,“既然公公吃饱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盘鹿肉吃了起来,竟还吃得有津有味。
公公张了张嘴,抬手指着丹霜,半响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好。
破浪抬了一个盘子过来,上头是一整只烤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