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下山对于申卿道来说,麻烦才刚刚开始。
涅生场上,赫连笙冲出人群朝殿下跑去,素白的衣裳如同一缕云烟,悄无声息穿过人群。
“申叔!”赫连笙在后面大喊。
申卿道听着这声音甚是熟悉,止住了脚步。没一会这小子就窜到了他面前。
“啪!”赫连笙一把抓住申卿道的手腕。
申卿道看着眼前的偏偏少年,不免惊叹少年英姿雄发。申卿道第一次见赫连笙是在赫连王府,当年他只不过四岁大,正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现如今他已然成了一个倜傥的君子。
“你是……二皇子吧!”申卿道先开口询问。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你这孩子到现倒还记得我?”
在山上这些年的历练,让赫连笙的身体素质得到飞跃,他的胸膛哪怕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看出,强健的四肢刚劲有力。
“申叔,您此行下山,能帮我捎个话给我母妃吗?”赫连笙在他面前请求。
“我此去正好要去宫中,可以帮你带话给你母妃。”
“感激不尽!”赫连笙激动地一把抱住了申卿道。像是巨蟒的紧紧缠绕着身躯。
“好了好了……说吧,申叔这次下山可是有要事的。”申卿道安抚着赫连笙的情绪。
“请您转告母妃,说我这些年甚是想她,让她待儿臣出师归来。”
这些年山上清苦的日子虽不比赫连笙在宫中,但在凰羽阁少了宫中那些规矩,他活的也很是自在,更结识了不少朋友,也不至于他在山上太寂寞无聊。
“好,我会把话带到的”申卿道转身朝山下离去。
“孩子,这山上要比宫中太平多了……”申卿道留下一句话。
赫连笙明白这番话的意思,当初母妃带自己上山绝不仅是避家族的风头,也是希望他能健康长大,不至于一生被锁困在冰冷的宫墙内,成为一个满腹心机的皇子。
申卿道步至山下,在河边早已有一车人马在等候他了。
“日子倒是记得牢啊,看来这宫中不太安宁啊……”申卿道估量着。
当初,申卿道离开宫中,曾许诺易世言十年中秋之日必定归来。但他不知道的是,宫中没有他的这十年,也是易世言最为煎熬的日子,满朝权臣,谁不惦记这个相位,更何况这殿上一个个戴着面具的老家伙,明争暗斗,为的就是——权!
“奴才奉陛下旨意,在此恭候申大人,接您回宫。”此人正是易世言身边的宦官,他最为信任的人。
“回宫?”申卿道不解。
“皇上找您有要事相商,而且大人别忘了,今日是中秋,皇上在御花园宴请百官,您也是要去的。”
“在这之前,我要先去趟赫连王府。”申卿道说道。
“无妨,陛下说酉时之前入宫即可。”
“请大人上车吧~”这太监弯腰恭请。
北楚宫中有个习俗,每逢中秋,宫中妃子即可回到娘家,携自己家眷到朝中与皇上共进晚宴,这也是妃子少有的出宫机会,故申卿道此行不是先去宫中,而是去赫连王府找兰妃。
“何公公,皇上此次宴请为何在御花园举行而不是在正阳殿。”申卿道在颠簸的车中问道。
“申大人有所不知,前几日宫中正阳殿闹鬼,停朝了好几日,文武百官连续好几天都没上朝,皇上还专门请了道士做法。”从何公公的口气中能听出他的恐惧。
“闹鬼?”申卿道察觉到事情并不对劲。
“不提了不提了,皇上下口谕,宫中绝不可再次提及此事,老奴这是看申大人问起,才透露几分。”
申卿道清楚,宫中的势力开始动手了,闹鬼一事绝非何公公所说那么简单,让皇上停朝几日,这才是目的!
马车飞驰,申卿道愈发想回到宫中,他倒是想看看,这北楚皇宫中没了他,到底掀起了多大的浪。
他们一路从凰羽快马赶往桐州城,凰羽阁位属北楚境外,何公公并不想在途中出了什么差错,所以督促随行快马加鞭。
黄昏沉沉,将大半的天幕熏醉,马车不觉中已过桐州城,正在桐州的郊外。此番回宫的路并不会太安生……
“唆”突然从土层里射出几只短箭,驾马的人与随行全部被杀死。
坐在车中的申卿道闭着眼睛,他细细听着短箭在空气中摩擦发出的声音,是同一波人!
“来人啊!保护申大人,快来人啊!”何公公慌乱呼喊。
十年了,没想到在这又遇到那波刺客,申卿道的痛处被狠狠地唤醒了。
“嘭!”申卿道将身后的囚牛琴取下,撤去包裹的粗布,一架散发着木香的古琴驾立在申卿道面前。
“公公在车内躲着。”申卿道起身飞出车厢。
刺客纷纷将伪装脱下,将马车包围。但他们不清楚的是,眼前的申卿道杀意比他们更加强烈。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申卿道的嘴角咬地死死的,眼里布满血丝。
他转身一脚踢起飞沙遮掩刺客视线,刺客眼睛被黄沙阻挡,等他们再次反应过来,申卿道已用轻功站在车厢顶上。
刺客的脸完全被面具遮挡,但他们身上有一处吸引了申卿道的注意,肩甲上的图纹——雍和兽纹。
“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并没在意申卿道的话语,他们一起拥向马车,“杀!”
申卿道撇开下身的衣布,单右膝跪抵在马车上,囚音琴靠在另一只脚的膝盖,琴头上端倚着左肩膀,指尖如拂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