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主上?”
程越与宴武同时发出惊呼。
眼前之人的语言和行为太过古怪,令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一快青铜腰牌居然让一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主上大人如此失常,这个女子太不简单,宴武看程越的眼神布满警戒。
程越心底的疑问并不少,眼前这个救命恩人与这块青铜腰牌定有一段渊源,只是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如若是敌人,那与程家村百口人的血案脱不干系,这笔血债又该怎样偿还?
如若是她要找的故人?
倒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如果果真事实如此,定是老爹在冥冥之中保佑着自己。
“快说,它的主人现在何处?”
宴道带着十分激动的情绪走到程越眼前,那急切的眼神告诉她,这个人对其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先生说什么,小女不明白?”
“先生手中之物,不过是小女偶然捡到玩儿。”
“先生认识它的主人?”
“如此正好,小女可以完璧归赵了。”
程越心思几转,决定先试探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再静观其变。
她俏颜含着喜悦,故作天真的说道。
“捡到的?”
程越点头确认。
宴道几的情绪一瞬间从惊喜变成了失望,刚才还熠熠生辉的眼眸只剩下一片暗淡无光。
“小女见它的纹饰漂亮又独特,一时起了贪念将其占为己有,今日亲见先生的焦急,方生悔恨之心。”
“因自己的贪念忽略了失主的心情。”
“还望先生代替小女说一句抱歉。”
程越带着真诚的悔意行了一礼。
宴武对程越的话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从夜闯主上寝卧到腰牌的出现,一切都像是预先设计好的,目的是扰乱主上的心绪来达到她们不可告人的阴谋。
可惜主上现在暂时失去了判断的意识,他这个当下属的要越发警惕。
好在,他们手里还有一个此女的软肋。
“捡的?”
“居然是捡的?”
宴道几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中了魔障。
程越见到此情此景,内心生出一丝愧疚,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如此欺骗一个年迈的老者。
不过转眼的功夫,她又想起了程家村那些鲜活的生命,偶然生出的愧疚立刻被恨意取代。
眼前的人极有可能背负着程家村两百余口人的债孽,她轻易的脱出实情,会不会被就地杀害?那更不能为冤死的亡魂讨回公道。
“捡的,千真万确。”程越低着头再一次小声强调。
宴道几听完她的话,是长时间的无语沉默,程越立于原地也默默无言。
时间不觉如沙般流逝,那个落寞的老者似从伤怀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他背着手,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沉声的说道:“捡得也罢、送得也罢,既然你和它有缘,那就继续保管着吧。”
“这……?“
“这……不好吧。”
“老先生既然知道此物的失主,我再占为己有有些违反道义。”
程越推说着不敢接手。
宴几道目光一闪,先前因着突然其来的悲喜占据了情绪,没有看清楚这个姑娘的意图。
此时他早已恢复清明,小小的心思又如何能够欺瞒于她。
好个装傻充愣,欲拒还迎。
“小姑娘,尘世中孤独行走难免会遇到坏人和欺骗,可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如你想象的那样充满恶意。”
“有时时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的顾虑老夫明白。”
程越听完宴道几的话满含惊讶,对上老者如矩的双眼,她竟然有些心虚。但是尽管如此,没有弄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敌是友之前,她不会说出任何信息。
“多谢老先生教诲。”
程越捧手接过那块青铜腰牌,并郑重的鞠了一躬,算是全了他的救命之礼。
“你的未婚夫吃了老夫的药石,明日便会清醒。所以明日你们可以离开。”
程越讶异的抬头,怎么突然就吓了逐客令?
“夜已深,老夫不便再留姑娘叙话,请回吧。”
“请姑娘对外也不要提即关于此处的半点消息。”
程越将腰牌装入袖中,对老者拱手道谢:“程越与外子多谢先生的善意相救,先生嘱咐小女一定铭记于心。”
“山水有相逢,希望他日能与先生江湖再见。”
“小女告辞。”
“程姑娘请。”
宴武经刚才一事早认定了程越是奸猾狡诈之辈,对她自然没有好角色,好在主上并不糊涂,及时将她二人赶出此地。
“有劳宴武大哥。”
程越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宴武步子迈得极快,他十分期望明日能早些到来,从此再也不用见到这个女子。
程越重新回到陆唯身边时,八宝格上的沙漏已近子时。陆唯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不知是药物之过还是他真的太累了。
程越知道那位先生一定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说了慌话,才在话里给出警告。
好容易找到的线索,明天这一走就断了联系。
程越又有些不甘心,可是似乎事已至此,已无它法。
程越带着犹疑不决的心情在陆唯身边和衣躺下,睡了半日的床沿,那种滋味十分搁人,这一躺下也就丢弃所有烦闷,养足精神再想办法。
当黎明的曙光为清新的早晨洒下温暖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