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承垣秘界。
那团原本包裹袅袅的卵囊已浮于地面,只是里头碧绿的灵液已然变得清澈透明,囊皮变薄且体积也比先前大了两倍不止。
若是那抓走袅袅的和尚没死,见了这情形只怕会仰天大笑,因为他放入卵囊内的那团黑红血肉,已在强大的灵液滋养下成功的发育成了人形。
卵囊内的小男孩儿大概五六岁模样,正双眼紧闭的蜷缩在卵囊的中心,他面容清秀五官分明,身披一头如瀑般等身长的黑发,那些黑发蜿蜒飘荡在灵液中,正好遮住他赤果的身体。
此时新月,天空深蓝,星子们如随手洒下的一把碎钻,在天幕上排放的错落别致争相放华。
透明卵囊内的小男孩儿便在这样漫天闪烁的星辰中睁开了那双如深井漩涡般的黑眸,星光明润璀璨,可落入他眼瞳中瞬息便会被那墨色的漩涡吞没。他就这般定定的躺在卵囊里,透过一层薄薄的软膜,看着天空中的那片星河仿若发呆。短暂的前生与这一世父亲留给他的信息,来龙去脉恩恩怨怨,许多不同的画面在他脑中相继划过,最后终于定格在了一张笑得可爱又美好的脸上。
那是一张他刻入骨髓、哀凄相思的熟悉笑脸,即便这一世的一切纷扰都敌不过这人对他的重要,那是他前世一直伴着随着的人。
虽之前意识一直沉沉浮浮,但他却清晰的记得有个声音一直不停的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便是这样没日没夜不停的念叨才将他从昏沉黑暗的泥沼中缓缓拉出。待他能凝聚些意识了才渐渐地听清楚,那个声音说的是:她在这里,她在这里。
她——在这里!真好啊!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到底还是追上了她,到底还是能再次和她一起呼吸同一个世界的空气,只要想想就让他觉得万分欣慰。
上辈子的他隐秘隐忍,埋藏起了真实的自己蹉跎了一生,这一回他再也不想错过她,再也不要当个软弱的懦夫,他定要大声的告诉她那句已在他口中盘旋过千百回却从未出口的话。
想着那样的画面,男孩眼睫微扇,唇畔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抹绚烂的微笑。
还好此生够长,定能让他如愿以偿。
好半晌过后男孩伸手干脆利落的撕破了那道包裹着他的膜。透明无味的灵液顷刻间便没入黑色的泥土消失不见,男孩儿一翻身站了起来,大步朝着一簇灌木丛走去。
他知道,在那下面有一处万木之王留给被他鸠占鹊巢的原主的宝藏。而他现在非常需要这些东西,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能出得这秘界,去找那个让他只想死死抓在手心里的人。
至于他父亲口中那个虚无缥缈的命定之人……
呵!既然当年他父亲不削,即便魂飞魄散也要追随他母亲而去,那他也不会甘愿于做命运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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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木小界青雀山
袅袅被平安哭得脑仁儿疼,她费力的凝神传音:“我没事,你别哭了,那狐狸走了吗?”
“呵,这么巴不得我走么,真是没良心,”听这声音,袅袅就算不看也知道狐狸回来了。
平安赶紧让到一边,缩到角落里不敢吭声。
彤光站在洞口轻轻抖掉身上细小的尘土,然后轻灵的一跃便来到了袅袅身边趴卧下来,他拿爪子点点袅袅的额头,“枉我这般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刚刚还替你收拾了个大麻烦,护了你这山谷周全,你却连我的名字也没记住么?”
袅袅这会儿脑子清明了许多,她才想起来刚才平安说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定是那大铁猿来要回灵花蜜。
于是也没回答彤光类似亲昵抱怨的话,只赶紧问道:“那我山谷没事吧,玉娇呢?蜂巢呢?都没事吧?”
彤光轻哼一声,“有我在呢,怎么可能出事。”那语气慵懒轻慢。
虽说袅袅得到的结果是好的,但却让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大概是彤光虐她虐得狠了,以至于他一靠近,她只要闻到那股子让她记忆深刻清幽如莲的味道,便会浑身止也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即便知道是这狐狸帮了自己,却始终对他生不出什么感激之情,反而隐隐有种惧怕感。
袅袅的动静又怎能躲得过心细如发的彤光,但彤光丝毫也不在意,依旧稳稳当当的卧在她身旁,甚至还兴味十足的用爪子去钩玩儿袅袅脑袋上那一对竖立的如毛发般柔软的短触。触角敏感至极,哪能让妖随意玩耍的,即便浑身绵软无力,但袅袅还是极力的歪头闪躲。
彤光见状嘴角斜勾,露出了半颗雪白的尖牙来,仿若更加的兴趣盎然,一边继续爪上的动作一边挑着眼睛接着道:“以后就不用给那长臂铁猿灵蜜了,留着自己用吧,你修炼的小山坳也随时都能去得,那地方以后归你便是。”
袅袅闻言惊诧,都忘记了躲闪,只问他:“你可是抢了那大铁猿的地盘?”
“算是吧,”彤光漫不经心的答道,依旧兴致高涨的玩儿着那对短触。
“不必担心,该解决的都已经解决掉了,以后你只管好生修炼便是。”似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轻轻叹了口道:“你这小家伙倒也是天真,竟似个没长心的。罢了,总是有我在。”
最后两句仿佛是他的呢喃自语,声音极小袅袅也没听清楚,正自发愣间,就见那狐狸突然站起身来,甩甩身后的几条大尾巴,步履优雅的向洞口走去。
“既你已无碍我便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