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的几个男子进了佟大嫂的灶屋, 这低矮的屋子一眼可见底, 一孔泥水砌的石头灶,正对灶膛的方位堆了些杂草和柴禾,但数量不多, 无法藏人行迹,再则就是一口石头打的水缸,并几个放在地上的陶罐。

“去搜——”领头男子向属下挥手, 示意去搜连通着灶屋的柴房,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咔擦”声。那是一声清脆的, 类似枯枝被折断的声音, 声音虽然不大,但对于耳目聪敏的人来说已是十分明显。

柴房里头有人, 似乎是不小心发出了声响,又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

立时, 领头男子挥手制止了属下的动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个儿举着刀,往柴房走去,嘴里喊道:“我已经看到你了, 你要是不想受苦,就自个儿出来!”

柴房里没有人出来, 但响起了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像是秋天的时候走在林间, 踩断许多干枯的枝条所发出。

领头男子越往柴房走,那声音越大,领头男子想象得到,柴房里头藏着的他们要抓的人,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十几岁的姑娘,这会儿自知逃脱不得,已经在柴堆里吓得瑟瑟发抖。

终于,领头男子用刀挑开了柴房面上的柴禾,与此同时,里头发出一声女子的惊叫:“啊——”

钟茉莉根本无法自控,忍不住想要尖叫,在遮挡的柴堆被掀开,看到持刀的男人的一瞬间,她有些后悔了……即便按房屋的布置,这些人必然是先搜柴房,后搜茅厕,但是大不了和韩清澜一起被抓,凭什么,她要保全韩清澜呢?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出于何种目的,为财为色,还是其他?她怕,怕得很,领头男子手中的刀上血迹未干,迫使她不得不咬紧牙帮止住尖叫,然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你是不是韩大小姐?”那男子开口问她。

钟茉莉低着头,不点头也不要头,心神不由自主地飘向韩清澜所在的方向。

“把画像给我看看。”领头男子见她不开口,只当是被吓到,倒也没有为难她,而是问同伴要画像,同伴展开画像递过来。

“韩家大小姐怎么会穿得这么寒酸?”同行有人提出来疑义,被拿画像那人一巴掌拍到脑袋上,“笨!原先那身衣裳打眼,这身衣裳好逃过咱啊。”

钟茉莉的脑子里念头不住地变幻,终于,她结结巴巴地开口:“求求你们,我家里有钱有权势,只要你们不伤害我,要什么都行……”

领头男子在画像和钟茉莉脸上来回看了几遍,那画像虽不是工笔细描,但眉眼间确实和眼前女子很像,领头男子又将钟茉莉手拉过去,只见其骨节纤细,皮肤细嫩,确然是锦衣玉食之家才养得出来的姑娘。恰好此时又听了钟茉莉这句话,于是将画像收了,笃定地道:“就是她。”

在那些人进灶房时,韩清澜心中一根弦崩得又紧又直,没想到下一刻,钟茉莉就被发现了,那一行男子都是习武之人,她跳出来不但不能救钟茉莉,反而只是搭上自己而已。

韩清澜总觉得,钟茉莉像是刻意为之,故意暴露她自己。虽然不能肯定,虽然她曾就过钟茉莉,但那一丁点的可能性就教她很意外,很感动。

这会儿那些人带着钟茉莉远去,韩清澜回到灶房,将镯子搁在灶台上,用树叶子包了张干饼子在怀里,想了想,又捡起佟大嫂劈柴用的砍柴刀,方才出了院子。

她想在天黑之前走出山里,既是保全己身,也是为了着人营救钟茉莉。

佟大嫂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坐在院子里木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狗,于这样靠山吃山的小妇人而言,谁家的鸡被偷了就已经算是大事,何曾见过今日这修罗现世的人物,她着实被吓得狠了。

韩清澜叹一口气,将佟大嫂扶到屋中凳子上靠墙坐着,然后道:“佟大嫂,我走了,今日多谢您的帮助,是我们连累了你。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大嫂的恩德,灶台上那个镯子能值个二三十两,是我的一点谢意……”

佟大嫂终于缓过神,无言地点点头,看着韩清澜走到院门口,出声道:“姑娘,你小心呐。”

韩清澜应声,走向佟大嫂所说的出山的路。

翠微山庄里的林子长期有人梳理,每次出门又总是有人结伴而行,而此处的山林却近乎原始,韩清澜独行林深处,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找到了佟大嫂说的那条路,却没有想象中的好走。

因为已经到了秋天,地面上积了一层腐烂的叶子,踩在上头既湿且滑,但是韩清澜一想到钟茉莉,心头就十分急切,总是忍不住加快速度。

在经过一片青冈树林时,树上忽然垂下一只蜘蛛,拇指大的肚子圆鼓鼓的,不知到多少条的细长腿上长满了绒毛,两只鼓胀的黑色眼睛诡异而骇人。

韩清澜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影子,待她看清楚面前垂挂的蜘蛛时,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要绕开蜘蛛。她接连跳开几步,经不住脚底的湿滑,整个人往身后一仰,顺着道旁的缓坡往下滚落。

“嘶——”韩清澜滚落了一段距离,好不容易借助一棵树稳住了身形,全身上下的骨头像被人拆解过一般疼痛,她想站起来,重新回到方才的那条路,但是右脚刚一用力,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除下鞋袜,脚踝处已经迅速红肿破皮,真是雪上加霜——右脚的脚踝扭伤了。

天色渐暗,林中响起不知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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