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废了。”
似是感觉到了余畅的目光,纪洵的目光动了动,然后完全没有感qíng_sè彩地说。
“至少,他活着。”
“照他的脾气,他宁愿选择去死。”纪洵说。
“不。”余畅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的师父,从来就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说着,他又走向肖旻。
“还好吗?”余畅问。
“暂时死不了。”肖旻捂着胸口对他笑笑,眼前这人又熟悉又有些陌生,当初在分局里冒出来的那个意识好像同余畅相融合了。
“不过,我怕我很快就会没戏。”肖旻又冒出怎么一句来。
余畅终是无奈地笑了笑:“不会的,我会护着你。就像以前那样。”
最后一句,余畅说得极其小声,导致肖旻并没有听清楚。
“什么?”肖旻问。
“畅儿,不,那个。”涂帅走了过来,此时,他明显感觉到了余畅已不是自己之前所认识的那个余畅了,竟觉得还叫得这般随意有些不妥,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改口。
“涂哥,你说。”
“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队长死了,杀死队长的人也莫名其妙死了。凶手就在眼前,但涂帅自问,自己是没有能力抓他们回去的。他本该问纪洵,但不知为何,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征询余畅的意见。
余畅扫视了众人一眼,所有人此刻也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仿佛他依然成为了新的精神领袖。
余畅的视线最后定格在了张丹阳身上。高大的身躯,若不是那浑身血迹,余畅都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看了许久,周围也静默了许久,余畅走向江弈秋,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他带来的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弈秋看上去异常的狼狈,“我的人,我自己会处理好。”
“你不能带走我师父。”
余畅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江弈秋知道的太多,他必须要跟裴清划清界限。
“好。”江弈秋是何等聪明,他这一路上的很多事都已经触碰了法律底线,而裴清是警察,到时候审问自己时,绝不能把裴清牵扯进去。也不能让裴清知道的太多,因为知道得越多,他会越危险。
“证据得给我,而且你得保证没有第二份。”
余畅讲得自然是那些视频,江弈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天快亮了,带着她还有你的人走吧。”
江弈秋还想说什么,却只能叹一口气,然后把一个一尺来款的小袋子从地上的工装包里取出来递给余畅。
“都在里面。”说完,他便抱起江奕衾带着他的队伍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
余畅看着他们几乎折了半数人马,心下有些怅然,不管江弈秋扮演着什么角色,他对自己亲人的爱却是永远不变的。
目送走了江弈秋,余畅转身看向任泽恩等人。
这些无启族人依旧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一个个披着大灰袍子就像木头人似的。他们的身上无不流露着绝望气息,哪怕看不见脸,也能深深感受到这低沉的气氛。
“您、您是海神大人么?”
这时候,其中一个灰袍走上前来。她脱去了身上的袍子,竟是一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只见她绝望却又带着期盼的复杂眼神看着余畅,怯生生地问。
直到这一刻,无启族人都还在渴望着改变族人们的命运。他们虽是人类,却也是最接近于神的人了,但命运的玩弄,生生活得最卑微。
“海神。”余畅惆怅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又似在想着什么。少女似乎真的看到了希望,如花的脸上终是抛开了之前的阴郁。她在等着她想要的答案。
“海神也救不了你们。”
最后,希望被人在掌中捏碎,余畅的话说的很轻,很淡,仿佛就像在说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事。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一个无启族人也掀去自己的灰袍,他的长相倒是挺普通,看上去快四十岁了,但声音却听起来很年轻。
“就凭他是万神尊者——帝兴。”
任越朝着余畅恭敬地单膝跪地,这个第一神,终究是醒来了。
“小越,你说,你说他是——”任泽恩此刻如遭雷击,而他的双腿也仿佛不听使唤似的,缓缓跪了下去。
其他族人见状也跟着跪在地上,神情都有些激动。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见到神之尊者。
余畅环视了他们一眼,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继而又看向那少女:“不要再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根本就没人也没神能改变你们的命运。每个生命活着都有他既定的路,强行改变只会变成可怕的怪物。就算把海神救出来,他唯一能帮你们的,就是杀了你们,让你们永远解脱。”
余畅还是那个样子,但熟悉他的人却觉得,他此时的神情、语气甚至眼神,都不太一样了。到底是他变了,还是他本就该是这样的?
“他真的是万神尊者,那我体内的帝兴之力竟是他的。”肖旻有些难过,又有些失落,最后,自己不过就是个卑微的寄灵体而已。
“你准畚怎么处置我们?”
女长老像是并不相信余畅的话,即便她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最为强大的神明,但这场灾难是他们无启族挑起的,死了这么多人,想撇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余畅,修海叔叔已经死了,你朋友的仇也算是报了。我族人被人所骗,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