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生背着木柴向东北小巷外走去。
在越过周礼院门前时,陈玄生停下脚步,看向周礼家紧闭的院门。
两扇木门不比自家院门好到那里去,不过两侧的对联与门神经过这么多的风雨,却也没褪去多少颜色,看着还是很鲜艳。
那两张栩栩如生的镇煞门神依旧威武,而自家那两张,早已褪去了色彩,破旧不堪。
但少年清晰的记得,两家的门神是在同一个铺子一起买的,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这门神画也分贵贱?
大门两侧的对联也与他自家不同,不是从北巷买的,而是周礼亲手写就。字迹工工整整,端端正正,就像做人一样,堂堂正正。
少年看的有些呆痴,这么好的字他还真写不来。
自家写字就是蚯蚓回娘家,会写的还不多。不过周礼门前对联上的字他还是认得的,上联四字:玉兔奔月,下联则是:金龙入海。
“真好。”
陈玄生小声赞叹道,周礼是个有学问的人。
少年又看了几眼,这才向前走去。
只是他没有径直出巷,而是从一旁绕了一下,恰好避过击杀女子的岔路口。
出了东北巷,陈玄生径直向私塾走去。
陈玄生顺路抬头看了一下村中央的那棵千年老槐,虽是深秋,树叶却没有凋零,只是变的色彩斑斓,青黄相杂。
陈玄生有些疑惑,若在往年,这棵老槐早已随着众多树木褪去那身树叶,而今年却久久不见落叶。
陈玄生看了两眼老槐,收回目光,继续闷头向私塾走去。
背上的木柴变的越来越沉。
少年又将木柴向上拉紧一些。
不再东张西望,反倒像是一头犁地的黄牛,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欣赏两边的风景,而是低着头一个劲的向前走去,期许早些劳作完,然后回去美美睡上一觉。
“快到了!”
低头行走的少年,看着脚下熟悉的鹅卵石小径,给自己鼓了鼓劲。
小径只能容纳两人并肩通过,而路边则在前几日下雨时,被浸成了泥泞带水的湿地。
少年斜眼撇了一下小径两侧,只见孔安平与书童闲时栽下的花花草草早已落败,只有几多残菊迎风飘扬。
大概心中诗兴大发,陈玄生也学着念了两句伤秋的言辞:
红花虽艳,不如残菊一朵;
百花齐放,难争黄菊一秋。
少年又啧啧称赞了自己两句:聪明绝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陈玄生正在洋洋自得,不甚脚下踩着湿泥,滑了一下,啪叽,一个屁股墩仰身向后摔倒在小径一侧地上。
所幸有木柴捆支撑着后背,这才没连头一起钻入泥地。
陈玄生扬着头,正要起身,却看见从私塾迎头走来一个头戴帷帽,腰间佩有武器的黑衣人。
根据以往的经验,陈玄生一眼看出这黑衣人是一名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你看那身材比之邻家丫鬟禾菟还要苗条几分,个子也相差不多。走路更是端端正正,十分轻盈,绝不像赵寡妇那般来回扭腰,故做轻挑。
更重要的是,胸脯处也有了几分光景。
陈玄生眼珠一转,用手揉着腰,躺在那里哎呦呦。
黑衣少女一手握刀,一手握剑,对眼前少年视而不见,昂首挺胸而过。
待黑衣少女走过,少年轻轻吐了吐舌头。
那一瞬,少年偷瞄了一眼黑衣少女掩饰在帷帽下的脸庞,少年感到可惜,他只能看清一个下巴,对于脸庞的轮廓断断续续的,很是模糊。但那下巴却很好看,说圆不圆,说尖不尖,恰到好处,比之他猎杀的那名女子的下巴,还要精致几分。
少年又根据那一瞬印象,开始在心中推衍少女具体外貌。
推衍了一阵,少年站起身来,嘿嘿嘿嘿嘿一笑,再次背起木柴向私塾走去。
那黑衣少女真的很好看啊!
少年心中默默赞叹道,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
黑衣少女步伐轻盈的走过鹅卵石小径。
她从村南而入,已经看过村南,开始向村北三条小巷走去。
少女不经意的轻笑了一下。
这个山村的少年们太过可爱了。
进入武道,她便不曾后退甚至于停留一步,武道一直在精进,面对武道障碍,她唯有一字--------破!
这种性格也不经意间影响着日常习性,比如刚才那一幕:当看到少年背着一捆木柴,占满了仅能容下两人并肩而行的小径时,便使了一个小小的术法,或者说只是想了想,那少年就摔倒在地,让开了道路。
只是少年还是一脸的懵然,在那责怪自己的不小心。
黑衣少女想回头看看那个少年起来没有,那少年看着很像是体虚之人。
虽说这方奇特天地,每个出生之人都有机会得到一份莫大气运,增益自身体魄,祛病减灾;但也不乏有人将这份气运挥霍一空,最终破落而亡。
少年大概就是后者吧!少女想道。
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人之命,各有天定。
李二牛与牛皮循步走入东北小巷一处巷道。
“二牛亲爹……”瘦猴子般的牛皮嬉皮笑脸,贱兮兮的对着李二牛说道。
只是“爹”字还没说出口,只见李二牛牛眼一瞪,一拳砸向牛皮那张薄唇大嘴。
牛皮瘦弱的身子倒也灵活,腰身向后一仰,李二牛那势大力沉的一拳瞬间落空。
“亲爹……啊不!二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