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在厨房内忙活了半天,掐着点上楼敲门:“小路老师,一点半了,该下课了。”
路丛珍正看书看的入迷,一听李嫂的声音还吓了一跳,“好的。”
她合上书,抬眼一看从亦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眼神迷蒙地望着她这个方向出神。
路丛珍愣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来。她起身将书还回书架,经过从亦白身边时轻声说:“既然醒了就赶紧下楼去。”
从亦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经意地问:“你在看什么?”
路丛珍将书架重新整理恢复原样:“看你不看的东西。”
她说完话,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开始将桌上的东西整理进包里。
从亦白莫名感到有一股火气正窜上来:“你怎么知道我不看?”
路丛珍微微一笑,没准备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将包包背好说:“希望明天在这上课的是一个睡饱了的从亦白。”
从亦白皱着眉头好像不太高兴,他见路丛珍要走,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的背包袋子,“你这就走了?”
路丛珍侧头望着他:“是的,我要走了,所以请你放开我的包包。”
从亦白本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拉着她,所以她这么一说他就松了手,还故作轻松地对她耸了耸肩。
路丛珍淡淡回身,留下一句:“谢谢,再见。”
两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
李嫂见路丛珍直接开门要走,不由出声问:“小路老师,你不留下吃饭啦?”
这幢房子里唯一正常一点的人估计就是李嫂了,是以路丛珍对李嫂还是很客气:“不了,谢谢李嫂。我下午还有份兼职,现在得赶紧过去了。”
李嫂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一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不过才大三,分明也还是个孩子,就要开始四处打工赚钱,想来也是生活所迫,忍不住母爱泛滥开始心疼她。她留住路丛珍说:“你等等,我去拿把阳伞,现在太阳正烈,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别晒中暑了。”
路丛珍心里一暖,连忙拉住她:“李嫂不用了,我带了伞。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要走了。”
“那你路上小心。”李嫂见留不住她,便只能目送她急匆匆地出门,顺便叮嘱她注意安全。
待送走了路丛珍,李嫂一转身就见从亦白正站在楼梯口,她愣住了:“你站这干什么?赶紧去吃饭吧。”
没成想,从亦白却突然风一样地掠过她身边,飞奔着开门出去:“我去送送她!李嫂你先吃饭,别等我!”
“诶,那你还回不回来吃饭了?”李嫂望着他的背影大叫,可惜从亦白没有听见。
不一会,院子里就传出了一阵引擎的嗡鸣声,从亦白骑着机车飞快地疾驰而去。
李嫂很是无奈:“这些孩子啊!”
六月中旬,梅雨季节刚刚过去,正是炎热的时候。
离开了冷气,屋外的温度很快就让路丛珍出了一层薄汗。她从包里拿出遮阳伞,专门往树荫下面走。
路丛珍一边看表一边加快脚步,忽然听见身后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
她脚步不停,只是往路边走了点,没想到那阵声音掠过身侧,竟然在前方不远处停下了。
带着头盔的男子回过头来,闷闷的声音有些熟悉:“你去哪,我送你。”
路丛珍看着挡风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忽然悟过来这个骑着机车的人竟然是从亦白,她忍不住摇头:“还是不要了。”
从亦白不耐烦地嘶了一声:“你那什么表情,你怕了?”
他没想到路丛珍真的会点头告诉他:“嗯,未成年人开机动车,我不敢坐。”
这一早上,不,没到一早上,仅仅只是短短的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路丛珍不下十次地表达了她对他这个未成年的看不起和不放心。饶是从亦白脾气再好,忍了半天,这会在太阳下烤的人毛焦火辣,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操,爱坐不坐。”
说完这话,从亦白油门一轰,顿时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老远,只是尾气喷了路丛珍一身。
“咳咳、咳咳!”路丛珍呛咳不已,她望着从亦白扬长而去的嚣张背影,眼里也有火星蹭蹭直冒。
下午到了咖啡厅,她毫无意外地迟到了。不过多亏了她从前积累下来的好印象,店长看她来的时候大汗淋漓的模样,不忍心责备,只是让她下次注意,也没有扣她工资的意思。
路丛珍连连道谢,换好工服后立刻投入工作。
临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店长也不知是发了什么善心,竟然破天荒地让她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
又是迟到又是早退,路丛珍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回宿舍的公交车上,路丛珍接到了刘航的短信。
“路学妹,今天课上的怎么样?”
怎么样?
路丛珍想起从亦白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还有他那堪比吞了安眠药的睡眠质量,犹豫了一下按着键盘回复:“还好。不过,之后可能学长需要另外找人接替了。”
这条短信之后,刘航很久都没有回复过来,快到学校那一站的时候,刘航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刘航的语气很是小心翼翼:“路学妹,怎么了,是不是亦白不太让你省心?”
路丛珍当然回答不是:“不是的学长,只是你没有告诉我他马上就要高三了,我是担心以我的能力辅导不了。”
刘航闻言像是舒了一口气:“哦,是这样啊,也怪我之前没有跟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