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的浑身都绽放出光影。
那并非来自神得力量,而是来自神得“本身”。
祂被曾经认为无比卑微渺小得人类,从身体中强行驱逐了出去。
“不——”
祂来不及诉说言灵,因为祂的“力量”还有多半留在李初体内,但“神格”却已经被驱逐出躯壳,直面柯文——也即死亡。
右脚重重后踏,弓步向后平拉左拳,无数荆棘狰狞的挥舞在手腕,压缩凝练至极致的拳力在他的指骨上附了一层又一层凝固坚硬的空气盾,随着压榨肌肉和细胞每一寸的精粹和能量,都将其转化为推动肉拳前挥的力道——
“哪怕是神——!!”
烟尘齑粉有若实质的拳套裹挟在他的拳锋中。
“我也杀给你看!!”
缠绕着丝丝黑色的重拳,狠狠的撞入了神的胸膛。
万籁俱寂。
没有声音。
柯文倒飞了出去,他左臂若破碎的石膏般折断碾碎成飘散的血沫。
李初倒飞出去,他双目皆被烧毁,身躯几乎被撕裂为两半。
而蜷缩成一团的神明,则化作无穷无尽,充斥所有的光。
光明,若一道剑般通天而上。
七彩的虹光在光之洪流中逆流而上,宛若倒挂三千丈的白瀑,从巴别塔的底部,一直贯穿到顶部,然后穿过她的影院,将这瑰丽绚美的极光,送至永远的黑暗中去。
第七秋看着光柱,对躺在一旁的莫乾山道:“看来他做到了。”
莫乾山漫不经心的剔着指甲:“我本以为还能当一回渔翁呢……”
最高层影院,山吹痴痴的看着这道通天的光柱:“神明也会死吗?”
程乾抱住这个四肢皆断的少女:“可你我不会。”
在管道旁,余清伸出手理了理缠在腰间的龙鞭:“这次让你大出风头了,但回到地球就是我的主场了,hnkoлaeвnч。”
第七秋沉默,莫乾山轻笑。
山吹依旧忧郁,程乾充满希望。
余清邪魅一笑,猩红嘴唇轻吐:“是。”
“噗!咳咳、咳咳咳……”
废墟中,慢慢伸出一只布满鲜血的手。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又冲地上呕出了一片黑红的血,然后无力的跪倒在地。
“чe……”柯文冲地上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歪斜着站了起来。
他的惯用手,左手,齐肩而断,若非是不死亡就不会失去行动力的属性支撑着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他早就因失血过多而休克过去。柯文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过被摧毁的一塌糊涂的最后房间,一张嘴鲜血就哗哗的涌出来:“你怎么还活着啊……”
李初静静的躺在地上,他身下是一片血泊,七窍都流出暗红色的血痕,在他苍白的脸上流淌成触目惊心的红阑。他平常漆黑深邃的眼睛已经被烧成了灰白无神的晶体,直直的望向上空。他无力的捂住自己腰际几乎把ròu_tǐ撕成两半的伤口,气若游丝的苟延残喘着。
柯文伸手查看他的伤势,他左手却突然被李初死死攥住。
李初无力的别过头,睁大那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的双眸盯着柯文,断断续续的用气声道:“我……不……一个人……不想……一个人……死……”
柯文面无表情的用力抽回手。
“本来呢,我是打算直接把你杀死的。”柯文道。
“谁想到你这么给力,居然能凭借死亡的力量侵入身体的那一瞬,把神赶出自己的身体,还截胡了一半的力量。”柯文摸摸李初额头若隐若现的破碎王冠,“而且,你其实也想这么做吧?让我和神明两败俱伤,待你自己继承了言灵后再将我干掉……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嘿。”
柯文拍拍他的侧脸,发现李初已经失血休克了。
“可惜你没料到神的反戈一击有这么强。”柯文粗暴的把李初扔到自己背上,“不是为了我对你的承诺,而是为了……南方未来的皇帝,救他人情还是值点分量的吧。”
柯文背着李初,抱着一种他最好半路死了我也不用麻烦的心态走上巴别塔,一路愉快地吹着口哨。他看到第七秋的留言,却没有在意,他看到消失的龙鞭,也没有放在心上,待他走到故事最开始的影院门口时,却看到那扇门已经开了。
“这就是‘彩蛋’了吧。”柯文微笑道,他侧过头看看昏迷不醒的李初,“真便宜你了,老李。”
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柯文心想。
如果说这是无限流小说,那么门后的人便是这场游戏的“主神”。
更重要的是,柯文知道他是谁。
——那个在影院放映的时候,靠的他半边肩都酸麻,后来因违背规则而断头的那个人,只有他提到了“彩蛋”。
离开影院去探索左右回廊的时候,柯文想再度回到影院休息,却发现门被关闭了,他询问了当时坐在门口的尚书,而后者的回答是——
“影院的门怎么关了?”柯文还对那里面断头的尸体耿耿于怀。
“不是刚才就关了吗?”尚书头也不抬,“我们在左回廊里走了半小时,没走到尽头,里面太绕了。”
尚书最先抵达的门口,但在那时影院门就已经关闭,柯文只能怀疑里面还有人,而他最怀疑的无疑是唯独溅了自己一身血的那个人。因为他所见的十几位中,只有柯文自己浑身是血。按道理说,他们身边也一定会死人,但最后却只有柯文满身鲜血,他不得不猜测,只有他身边坐着的才是那个“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