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神明怎么也没有想到。
那个卑微的人类,怎么能掌握死亡的力量?
是死亡祂来了吗?我会像其他神明一样被死亡杀死吗?
我……我会死?
“不!!!”李初猛然放下双手,向柯文发出一声咆哮。金色的液体从他的双目中留下,从李初的下巴流淌到脖颈,然后顺着迷走神经和锁骨流向全身。他虚立在空中,瞳孔在金色和黑色中疯狂跳动,他慢慢到:“我……不会死……”
眼眸略微下移,他看到柯文那野性暴戾的黑色纹身,和那纯正的死亡味道。
李初先吸入空气,然后将声带内收、拉紧,并暂时屏住呼吸。自肺部呼出的气流冲动靠拢的声带使之振动,并且这种振动引起了喉腔中的空气一起振动,变成最原始的——语言。
言出法随。
“白日。”
他散尽周身的金色圣光,化作纯粹冷冽的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犹如天崩地陷般恐怖,就如陡然降临的煌煌天灾,带给人类无尽的疏离和绝望。他合拢双掌,在温柔捧起的空隙中,有一点微弱闪耀的洁白。
仿佛这世界所有的光。
在压抑晦涩的威势中,它在李初手中呼吸、绽放。
然后,一道纯粹的光撕裂了柯文的视野。
随即而来的是被强大力量疯狂挤压,以风壁形态向四周扩散而去的超高压引力波,空气震荡嗡鸣着携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在房间里肆虐,化作寸寸切割的锐物之风带着高频的尖叫,摧残着目力所示的一切。
当震荡波扩散至墙壁时,那几吨重曾经让人望而却步的沉重石门便崩塌了,这短暂一瞬的接触让它被碾成齑粉,破碎的石屑迸溅,然后又被无穷无尽的可怕气机研磨为尘埃。
四面墙壁残破歪斜着向后倒去,轰隆隆的颓塌声剧烈回响激荡,无数黑灰色的尘雾都被无处肆虐的狂风席卷着抛向天空,然后被飓风吹的四下逸散。
“чe。”在那仿佛极致混沌的光点出现的那一瞬间,柯文就用他的惯用语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他捂住自己不断涌出鲜血却并没有伤到要害的创口,然后用沾满血的手狠狠的蹭了蹭嘴角。
柯文的眼神变了。
面对那圣威浩大的无限冲击波,他的眼神从暴虐变得杀意凛然,仿佛有无数破碎的刀锋在眸中释放着寒冬般的狂气。他向前伸出手去,爬满苍白手掌的黑色荆棘便如汲血的藤蔓般蠕动流淌起来,像是他黑色的血脉在缓缓生长。
“既然你将力量借给了我,在杀死你想要的东西之前,就好好为我所用吧!”
他的掌心,突然放射出无尽的黑暗。
如同窥探的魔眼,如深渊般的黑洞散播出毁灭与枯萎的死亡气息。
万物枯朽,万象凋零……
那是无法突破的死亡魔穴,那是能杀死一些有形、抑或无形力量的终极。
光芒刺目,逐渐合拢。那如黑礁般的身影,也逐渐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极光中。
疯狂的爆炸席卷了最后的房间,李初漂浮在半空,一只手托住头颅,他紧闭左眼,一只右眼已全然化作漠然冷酷的黄金,看着千疮百孔的墙壁与支离破碎的大门,他喃喃道:“你还不认输吗?”
这话并非诉向生死不明的柯文,而是对体内另一位住客。
“抱着法的力量负隅顽抗,真是不像样呢……”李初轻轻偏过头,仿佛在听耳廓中的另一道微弱的声音,“你要我杀了他?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耳边的絮语变得愈发冰冷。
李初慢慢露出一道僵硬的笑意:“看来,你也并非纯粹的相信他的能力。”
就在这时,四下弥漫的烟尘,突然被一道恐怖的力量搅碎撕破,无数黑色的触手似从深渊中嘶吼着席卷而上!
“什么!”李初重重一踏,他还未来得及动用任何言灵,脚踝已经被无数荆棘裹成黑色的铅块,然后他才看到——
能见度不高的半封闭房间中,突然吹起了一阵凉风,那仿佛死神吹拂的呼吸,慢慢将久久未曾散去的齑粉荡涤一空,露出一双黑色若灯的双眸。
他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黑色”。
充斥着空寂、深黯、孤独、绝望……
“吼……”
低沉的吼声,让李初逐渐看清了下面他即将面对的怪物。
柯文伸出左臂,五指作钩恍若要攫取整片天空,那曾经蔓延的黑色纹身化作实质的荆棘将他牢牢束缚。双腿连同地面一并化作漆黑的粘稠沼泽,将诡谲的大丽花地砖吞噬的面目全非。他身上生长着肉质的黑色赘物,爬满柯文苍白的面孔,那双如同死穴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高高在上的李初,不带丝毫情感,却又似乎带着浓烈的悲伤与哀恸。
——那是看死人的目光。
“你这……混蛋……!”李初额上青筋毕露,他紧闭着左眼,右眼则放出无尽的璀璨光芒,仿佛一轮永不陨落的日冕。
祂知道自己不可能逃。
属于神的骄傲,让祂在面对这从未被战胜过的死亡力量面前,将恐惧转化为羞恼的愤怒,继而转化为熔岩般的力量。
李初身体猛然向下一沉,柯文已经向下扯动荆棘索,他不受控制的坠落,向那个人形的“死亡”逼近!
李初举起自己的右臂,不顾黑色荆棘狠狠扎入他大腿吮吸鲜血,厉喝道:“神!之!躯!”他怒吼的字眼仿佛变成了燃烧着的长剑,无数光芒缠绕包裹着他的手臂,让那血肉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