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账东西!哪里听来的闲言。你不好生读书,整日净是混思乱想!当初你自己立下的誓言,如今你竟当是放的个屁吗?”
崔品抬起头。额头上血和尘土和在一起,看得崔夫人好不心疼。
“不错,儿当初是立过先立业再成家的誓言。可那是受了尊堂二位大人的鼓惑与引诱而立下的!你们只一心想我为崔家光耀门楣,却不顾我的感受,难不成,我竟只是父母成全自己虚荣的一件器物吗?!”
儿子说得并不是全无道理当时,儿子立下此誓言的时候,才不过八岁
崔府尹的语气软下来:“为父并非不心疼你!为父只是想着,既然你有一博功名的好念头,便要全力支持你。如若成了家,岂不是要分心?”
“坏的姻缘会分心,好的姻缘却只会励志。我相信,吴家小姐绝不是魅惑夫君目光短浅的女子!”
“就算她不是这样的女子,可是,她的家世”崔府尹狠狠叹了一口气。
他何曾不想遂了儿子的心愿。想当初,自己不也是为了心爱的女子心痛欲碎吗?可是,崔夫人当初只是门楣低了些,家里只是嫌弃她配不上崔家的世代书香官宦。而这个吴家,却是连根基都不明不白呀!
如今,天子更迭得如走马灯一般。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自己身在官场且如沐风雨,时刻小心谨慎,哪里还敢让家族再拖上这般累赘
突然,吴显喊着跑进来:“表兄!表兄!大事不好啦!大”
一见舅舅舅母在,登时闭了口。
“一点儿不像个样子!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崔府尹喝道。
这个侄子,姐夫死得早,姐姐一个人管不好他,整日不好生读书,就知道到处乱跑,如今,还带坏了品儿
“显儿,有什么事好生跟你舅舅说,别咋咋呼呼地惹人笑话。”崔夫人温和地说道。
吴显低了头,叫了一声舅舅舅母,便再也不开口了。
“说,何事?”崔府尹虎着脸问道。
吴显不吭声。
“正让你说,你却又不说了!上不得台面儿的东西!难不成,又是想诳品儿出去胡喝滥饮不成?!”
“不不是的,舅舅”
“那却是为何?”
吴显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表兄崔品,又看了看一脸郁色的舅母,道:“适才,我打听得一个消息”
“你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科考的?官场的?我看左右跳不出你那一张酒桌子上的事儿!”
话说我身为一州府尹,难不成你的消息比我还灵通?班门弄
“我听说,许府令许大人,着人上吴家提亲去啦!”
“啥?”崔夫人的眼睛瞪得如牛眼般大。
“你少听他胡诌!”崔府尹怒骂道。
“果有此事?许大人派的人何时去的?吴家可曾应下来了?”崔品急得脸色苍白。
吴显看了看舅舅崔府尹大人,瑟缩着鼓起勇气道:“确有此事”
“你听谁说的?”
“张祥瑞,张公子说的”
“他说的?!”
“张祥瑞是何人?”崔府尹夫妇问道。
“吴员外的义子。”
哦
崔府尹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个包总算有人来顶了且让许敬去吧
“那到底吴员外应下这门亲事没有?”崔品起身长跪,伸了脖子问道。
“傻孩子,你便断了这个念头吧!”崔夫人上前扶起儿子。“许大人是何许身份?一州府令,又青年得势,他吴家岂有不应的?”
“没有,吴员外拒了这门亲事。”
“什么?拒了?”崔品脸上一喜。
书信都回来了,吴小姐岂有不拒的?就猜着吴小姐心中是有我的,不承想,她竟是如此有情有义,连许家的婚事都舍得拒
“拒了。”吴显见崔品脸上有喜色,一时忘了舅舅的威严,笑道:“听说,把那个势利的张婆子拒得眼瓜瓜的!想想都觉着爽!”
“那岂不是我还有机会去吴家提亲?”崔品急切地问道。
不等吴显回答,崔品转身拉了母亲道:“我说这吴家的女儿不错,你总不信。你看,连许府令都看上了!幸好吴家没有应承!母亲,母亲大人,你快快去提亲吧!”
“胡说!许府令看上的女子,我们家岂能去抢?”崔府尹威声道。
“他不是被拒了吗?吴员外不是拒了许大人的媒婆吗?”
“你以为人家拒一次,许大人便死心了?”崔府尹看见桌上有一杯茶,坐下来,取了茶喝起来。
“跟你这兔崽子说这半天话,也不知倒杯茶水与你娘老子喝!”
“呃”
崔府尹喝了茶,清了清嗓子,道:“你也知道吴家是清雅人家。”
见许大人上门提亲,便不说人家家世不清,承认人家是清雅人家了
崔府尹继续训道:“这清雅人家,自然便矜持些。有人来提亲了,且还是高官门户来提亲,你说,若一口应承下来,岂不是丢了他好不容易挣取来的清雅之名?”
“人家本来清雅,何来挣取之说”崔品小声嘀咕。
“不信,你等许大人再派人去提一回,这事便成了!”
啊他还要去提
“母亲!母亲大人!”崔品突地转身拉住母亲的手。
“品儿,有话好生说,莫说急了,晕头。你还没吃东西呢,且先吃点儿食物吧?”说着,便唤安砚。
安砚进来,看了崔品一眼。公子面色苍白,还好
崔夫人道:“你速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