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纪耳朵背,自以为是低声说话,其实音量不小,顾心隔窗在外,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由窘然。
单轻舟在村里除了收药,就只跟她家走动,这是真的。
恐怕早就有人说闲言闲语了。
她能怎么办?
她也很无奈!
“顾小姐,冯家的事,原本是您的事,但如今掺合进了石佛会逆党,别说是您,整个直水县衙门上下,包括周县令本人在内,没有人敢随便放了他们。”
单轻舟似乎对冯家案情很了解,顾心刚提个开头,他就做出了这种评论。
顾心心头一紧。
难道,连单轻舟这边都没办法吗?
却听单轻舟紧跟着笑道:“不过,您找小的办这件事,却是找对人了。可能您还不太了解咱家四爷——”
咱家四爷……
这称呼十分别扭。
顾心忍住了没打断他。
单轻舟继续道:“……四爷在京城缇骑衙门里,官居从三品,仅次于缇骑总指挥使,专门执掌北司,管的都是大案要案,直接向天子禀报,这石佛会逆贼的事,恰恰咱家四爷是专管。就连小的这样不成器的人,还在缇骑挂了一个百户的衔职,出门捉拿石佛会反叛,小的我也是名正言顺的。”
顾心听出滋味来了!
原来如此,宋恒身出侯府军门,干的却是这种差事!
执掌天子诏狱,听起来响当当,有多拉风似的,可这种身份在正经官场,却是人人忌惮又暗暗鄙视的。
顾心有点了解宋恒为什么是那个画风了……
跑江湖的可谓是常在河边走,那宋恒,是常在“三途河”边走。
总跟血腥和死亡打交道,人能正常才怪呢。
“那么冯家的事,只要你出面,是轻松就能解决了?周县令恐怕也要给你面子。”顾心试探单轻舟的口风。
单轻舟笑道:“这样说可能有点托大,不过小的我确实是能把冯家捞出来,而且能让他们清清白白地出来,没有后患,只不过……”
“不过什么?”
这是要提条件了吧!
顾心做好心理准备,屏息静听。
“只不过,冯家的案子,小的已经了解过了,不瞒您说,那冯珍儿并没有受多少冤枉,她跟石佛会的人真切有过接触,周县令严刑审她也是她自作自受。”
顾心吃惊。
“冯珍儿品行如何先不说,她只是一个村女,有点小聪明,会点针线活而已,平日都很少出村,怎么可能接触石佛会的人?”
石佛会,在顾心印象中就是影响社会治安的乱匪,怎么比方呢……就比如现代的传削组织,顾心觉得石佛会比传肖分子还要恶劣、隐秘。
她虽然不待见冯珍儿,可也不会恶意揣测冯珍儿跟石佛会有关,那是掉脑袋的反叛罪啊。
单轻舟笑道:“小的可以安排您探监,去跟冯珍儿见一面,有什么话您跟她自己问清楚,会比小的空口说更可信。”
“如果她真关联逆贼,你也能救她不成?”
“能。不过——”单轻舟笑容大了几分,“涉及逆贼重案,小的不能擅专,这事要咱们四爷亲自点头才行。若是小的擅自做主,一旦日后被人翻出来,恐怕对四爷的官声不利,毕竟,这件案子现在直水衙门上下都晓得,人多口杂,要捞人也得谨慎行事。”
说到此处,顾心要捞冯珍儿的心都不是那么坚决了。
要是冯珍儿真的作死,搭上了石佛会,那就不是当初的盗窃案那么简单了,她为什么要冒险捞人?
顾心只想保住刘大娘一家别被冯珍儿牵连。
但冯珍儿到底有没有大罪,顾心还得见到人再说。
“顾小姐,您先见见咱们四爷吧?”
“行。”
忽略“咱们”俩字,顾心答应得痛快。
见宋恒的心理障碍,被她要办事的念头冲淡了。
而且,她怎么能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呢?要借宋恒的势力,又扭捏跟人家保持距离吗,她可不会干那么婊的事。
“什么时候能见到宋四爷?”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小的今晚就联系咱们四爷过来?”
“让宋四爷连夜奔波,不妥当……”
“很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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