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乍而現的晨光,映得揚風的沙塵燦若有如此刻天際的朝陽。霧海微側了首,面上依舊冷峻,掌上的沙漏來回翻轉不知多少次了,神情愈是凝重起來。

「大人,已要入關口了。」荒泉說道,「不知大人要先回院府?還是先入宮?」

霧海未及回答,一道小小身影閃將竄入了車簾,快得讓那本是緊抿的薄唇勾起極淺,淺至讓人無法察覺的笑意。

「看在召雲大人連下三道急令的份兒上,只怕我不先入宮,她會派紅翼軍到院府押我吧?」他看著指上的小鶈雀說道。

荒泉聽了不覺思索起來,緩緩說道,「由此亦可知,召雲大人心急得比熱鍋螞蟻還慌。近些日子,朝上都傳出召雲大人對大人處理南國遺族頗有些意見,別怕是聽見了什麼。召雲大人疑心病極重,怕的是她在中皇面前莫名參了大人您莫須有的罪名,這可就難辦了。」

「她要防的人和事,可不止我這一椿。有些事,防不勝防。想要參我一本,也得看我要不要遂了她的心願。」霧海說道,「到了隘口,你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就算我想先回院府,只怕也沒得商量。」

「是。」

荒泉駕了一聲,車緩緩驅至關口,只見關口侍衞們似是天降甘霖似的露出燦笑。

「霧海大人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的耳朵都要咶絮死了。」

荒泉濃眉一擰,口吻淡淡,「有什麼事好這麼緊張的!」

「召雲大人昨夜派了二回人馬來,直問霧海大人進關了沒有?紅翼軍這幾日也出出入入好幾回。大人再不回來,只怕這城門都要給拆了。」

門衞嘮嘮叨叨的,聽得荒泉心頭直泛笑,面上仍正色說道,「知道了。我會稟告我家大人,先至明硯閣見召雲大人的。辛苦你們了。」

門衞聽了似是鬆了口氣,哈腰含笑的目送著。荒泉輕吁長氣,輕聲說道,「大人……」

「你知道該怎麼做。」淡漠的口吻說道。

「是。」

聽得二人對話,小鶈雀冷睇著面無表情的霧海。

「看什麼?還不下來?」

和風呿了呿,旋身一轉,淡黃衣衫轉出一抺身影,隨即跪坐在霧海面前,「大人。」

「動作太慢。」霧海收起沙漏,看著眼前滿是疲憊的小臉,仍無半點溫和神色。

和風微挑了眉,嘴上忍不住咕噥,「我可是飛了一夜,來來回回的。你倒好,坐車舒舒服服的……」

「妳說什麼?」

「和風沒說什麼。」看著那張冰塊臉,她回想起方才回到炎洲隘口時,連巫老都說了,這個主子不正常。

他真的是不正常啊!簡直沒心沒肝又沒肺了,不正常到和他在一起,全天都得繃緊了神經,深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他,被派遣的差事多到做不完。

「話都帶到了?」霧海取出袖中的龍鱗匕,細細端詳後,隨即取出了絹布擦拭起來。

「帶到了。」和風說道,「另外,昨夜我回隘口時,瞧見了紅翼軍的人馬,四散在隘口附近,我瞧著是有些不妥,另交待了巫老和刑天哥哥,請他們這幾日行跡隱密些。」

聞言,霧海微頓了拭著匕首的絹布,目光瞬了瞬。

究竟是那裡出了問題?亦或,真是召雲疑心病過重?

方才城門關口的門衞也說了,紅翼軍來來回回出城幾次。

所言不虛。

冷眼觀看,在宮中這些年來,召雲在中皇面前可謂下了不少心血,加上不知從何時開始,朝上即流言不斷,南國刑天未死傳說甚嘯塵上。她如此大費周章的,連自己的禁衞都派了出無疑仍是心頭大患。

何況,度索山的西王母向來是支持軒轅的,朗公城一役,全因西王母的干預介入,導致了南國消亡,蚩尤之死。然即便軒轅今時勢力穩固,傳聞昔日掌劫女仙在離開軒轅之時,也警告了中皇,一旦有了二心,她必降禍於斯,想必這也是中皇不敢妄動並善待昔日南國遺族,且不追討四散至炎洲隘口南國遺民的原因。

在軒轅這段時日,召雲對自己不可謂不提防,若非中皇器重與信任,只怕自己也難走到這一步。眼下得解決的,不只是那似是而非的傳聞,看來自己得在宮中多下點功夫,免得節外生枝。

見他若有所思,和風不覺也靜了下來,然身子仍是不安份的移來挪去。半刻不得安份,如果可以,她還真想回隘口,和巫老,和族人混在一起,總比和這個主子相處來得安然自在些。

至少,還有巫老可以鬥鬥嘴,和刑天哥哥撒撒嬌,日子逍遙自在多了,想飛那兒就飛那兒,誰還拘得住她?

「大人,明硯閣到了。」

「通報參見。」霧海收起匕首,隨即望著和風,「妳還在傻什麼?」

欸?和風瞪大了眸子,喃喃說道,「我也得進去嗎?」

「為何不?」他說道。

聞言,和風哭喪了臉,「大人,好歹對奴才發發善心。我都累一夜了,還沒睡呢!」

「回了院府,有得是妳吃妳睡的。」霧海說道,「上來。」

瞪看了霧海半晌,和風只得又轉了轉身,飛停在他的肩上,嘴上仍是咕噥個不停。

「閉嘴。」他低聲警告,隨即掀起簾子。

方行至院門,禁衞隨即拱手說道,「有勞大人趕來。我家大人等得可心焦了。請隨我等進來。」

霧海微微頷首,行經花蔭迴廊,來到一處雅緻不過的院落,垂吊的紫藤沾染了清晨的露珠,透著淡淡的香氣,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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