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符燃烧起来,转眼便化作点点灰褐色粉末,风一吹,便散了。
熙婉紧紧盯着李尧风的动作。
没有夸浮的举动,也没有繁复的赘语,而是双膝盘坐,两手掐诀,口中默默念诵,也不知在念叨什么。
但熙婉明显地看见那盏莲花灯灯芯上的火焰,不断跳动,幻化出一朵朵奇形怪状的图案,随着吹进来的夏风,摇曳生姿。
屋子里只有熙婉和李尧风,李尧风就俺么端坐在小八仙桌前,口中念诵,熙婉坐在床榻上,默默注视。
忽然,熙婉看到那莲花灯灯芯上,竟然涌出一丝丝殷红。
那是……血!
熙婉忍不住捏紧胸口的衣服,不断搓揉,将衣服捏的皱褶不堪。
那真的是血!
怎么会是血?
熙婉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目光却是游离起来,不敢再看。
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啊——”
欧阳府上,一处锦绣园林里,发出了凄厉惨叫。
那声音犹如杀猪一样,惊恐交加。
“少爷,少爷——”
先是一个娇滴滴的呼声。
“啊,少爷,少爷出事啦——”
然后,传出了一群丫鬟的惊呼声,声音中带着哭腔。
再接着,一个消息从欧阳府传出。
欧阳家的三公子,欧阳采仁,死了。
莫名其妙死在了房中,死的时候,边上的爱姬正在侍寝。
有人就开始揣测,这个欧阳家三公子平日不学无术,喜欢逛fēng_liú窑子,会不会是纵欲过度,年纪轻轻被烟花柳巷掏空身子。
结果那次实在是抵抗不住,死在了石榴裙下。
流言蜚语乍起,传遍整个金都。
欧阳文诛踩着楼祖蒿叛乱一事,成功当上了司天监,怎么的也算是大官,家里的事儿很容易被有心人扒出来,然后沸沸扬扬地传开去。
欧阳文诛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但并非是欧阳家名声遭到了抹黑,而是,他挚爱的三儿子死了。
别人都说他儿子死在了女人裙下,但作为在司部混了几十年的欧阳文诛,多少也是有点道行的,从儿子的死相上,看出端倪。
这件事,绝没那么简单。
只是当下,他还没看出个究竟。
欧阳采仁死了,除却欧阳文诛伤心之极外,还有一人,也是心烦意乱。
“娘娘,欧阳采仁死了,但她却还活着,这……”
小翠是惜妃的心腹,打听到养心斋和欧阳府上的消息,立刻匆匆进来汇报。
惜妃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好梳理了下,发觉了一丝不对。
“那贱人,之前明明听说日夜不寐,茶饭不思,一副病仄仄要死了的模样,本宫还以为她要去了,结果,她没去,欧阳采仁先去了,莫非是他道行太浅,反被那小贱人克死了?本宫之前听人说,行这等事的都要担风险的。”
“主子,极有这可能,那熙妃邪门的很!”小翠有点心惊地瞅着她,“娘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惜妃没好气地瞪了眼小翠:“你说怎么办?没弄死她,反而死了欧阳采仁,你问本宫怎么办?本宫不问你已经不错了,你这废物!”
“啊,娘娘,小翠,小翠……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啊!那欧阳文诛,可是疼爱这位三公子,如今他死了,这还偏偏死前见过娘娘……”
说到这里,小翠不忍说下去了。
意思很明显,只要脑子好使,都知道欧阳采仁的死与惜妃脱不了干系。
“哼,我看,是和熙婉那贱人脱不了干系吧!”
“熙妃娘娘到!”
谁知这边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一声吆喝,熙婉过来了。
惜妃一下子跳起来,目露惊慌:“什么,她……她这时候来作甚?”
她这是做鬼心虚了,明明是她想害熙婉,谁料迫害不成,反倒搭上了欧阳家三公子的性命。
正慌乱着,熙婉已经带着六个宫女六个太监浩浩荡荡闯进来了。
对的,是闯!
根本不容人禀告,也不等外面的宫女进屋汇报,熙婉直接大步流星地进来了。
“妹妹真是好大胆,连通禀一声都没有,就直接率那么多人来本宫苑子,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
惜妃几乎是从牙齿里迸出的字眼,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对方,眸子里都能沁出愤怒火焰。
熙婉冷漠的眼神,对上惜妃倒映了火焰的眸子,嘴角微微上扬,却是露出一丝令人森然的笑。
“姐姐应当是知道的,这几日妹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日子过得可是辛苦了,昨儿个无意遇上司部李先生,说妹妹身上有脏东西缠着,特地为妹妹算了一卦,说……”
“说什么?”
李尧风?
惜妃的心理咯噔一下,李尧风出言提醒,难道是他坏了自己好事?
惜妃立刻磨了磨牙,咬牙切齿。
她说呢,明明欧阳采仁说好的七日内熙婉必死,前面几日也确实如他说的,熙婉日夜不能眠,茶饭不思,一副要死的模样。
可是偏偏,转眼又活蹦乱跳了。
感情,是李尧风捣鬼的!
那么,难道欧阳采仁的死,与他有关?
惜妃顿时觉得脚底心似乎有什么冰凉之物涌了上来,席卷了全身。
司部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能破解邪术!
为什么这样一个厉害人物,偏偏被熙婉利用。
眼下,惜妃没心思盘算这些,因为熙婉正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