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兰正想说些什么,就有仆妇来报:有位秋公子来访!
张昭兰叹口气:“他来的还真早!”
吴翩翩吩咐丫鬟将秋枫雪请到外院花厅之中奉茶,便去换衣饰。
——————
古朴的花厅中,席榻上,秋枫雪扶膝端坐如松,垂眸静定如石。
背映着一院晨光,吴翩翩缓缓走了进来。
“翩翩!”秋枫雪情不自禁站起身来。
吴翩翩一时失神,叫了一声:“雪哥哥!”
从前,那个在枫林中练剑的少年,白衣飘飘,剑气森森,漫天红叶飞舞,一直是女孩心中最美最无瑕的梦境。
她曾对父亲宣言:“非秋枫雪不嫁!”
父亲既不反对,也未赞同,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世事难料!
她将父亲的那朵价值连城的玉雕琼花送给了秋枫雪。
秋枫雪则将从小一直戴在身上的那枚玉雕的红枫叶送给了吴翩翩。
后来,少年去了昆仑山,剑圣老爷子的师门之地,一去五年多。
而今,少年归来,女孩也已长大,却只能无缘与君别。
果然是世事难料么?
吴翩翩定了定神,敛了眸光,“秋公子,请坐!”
一声“秋公子”,秋枫雪蓦然一僵!待吴翩翩已坐定后,好一会才缓缓坐下。
“秋公子,请用茶!”
秋枫雪木然将茶端起来,饮了一口。
“秋公子,对不起!我昨天是故意让你内疚的……”吴翩翩话未说完,就被秋枫雪急急打断了,玉脸涨的微红,“翩翩对不起,是我……”
“雪哥哥,你听我说!”吴翩翩抬手制止了秋枫雪。
又听到这声称呼,秋枫雪平静了下来。
吴翩翩意识到自己的失口,咬咬嘴唇,继续说道:“其实你也知道,我只能招婿,你是秋爷爷唯一的孙子,红叶山庄唯一的继承人,我们根本没可能在一起!昨天只不过是我知道你肯定认不出来我,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故意想让你难受,所以就那么做了!其实我不应该把过错推到你身上的!”
秋枫雪沉默。
他已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那个女孩再不会笑盈盈甜甜的叫他“雪哥哥”,告诉他种种有趣的事儿。
想起那个春天,女孩胖胖的小手从溪流中掬起一捧水,放在他的手心,他赫然发现居然有几个黑色的带着尾巴的小豆似的东西在他手心中挣扎游动,软软的滑滑的,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惊奇和触觉……
“雪哥哥,你怎么连小蝌蚪都不知道啊?你不能这样,天天只练剑,什么都不知道,会变傻的!我得跟秋爷爷说一说,这样很不好!”
此后,小女孩便不厌其烦的告诉他种种有趣的事情:比如青蛙是小蝌蚪长成的,比如蝴蝶是小毛虫变成的,比如会在他喝水的时候笑嘻嘻的告诉他,水里有很多很多看不见的小虫子,佛说,最少有叁万叁仟个小虫子刚刚都被他喝进肚子里面去了……
“你嗓子怎么了?”秋枫雪沉默了很久之后问道。
“无妨,旧疾造成的一点小毛病!”
江南最尊贵的郡主,怎么会有治不好的小毛病?
秋枫雪注视了吴翩翩一会,终究没有再问,从怀中拿出了一只锦匣,放在了桌几上。
匣中是那朵玉雕琼花。
在沉默中,秋枫雪离开。
吴翩翩端坐如入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伸手将锦匣拿过来,打开,取出那朵价值连城的玉雕琼花,端详片刻,抬手便往桌上砸下!
旁边倏然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吴翩翩的手腕!
“别!你会后悔的!”
“不会后悔!”
“会的!”张昭兰小心翼翼的从吴翩翩手中接过琼花,又放回匣子里装好。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呵,我进来很久了!”张昭兰叹口气,“你不但舍不得将他拖进来,而起还舍不得让他有一点点内疚!”
“我为什么要他内疚?难道像你样的处处留情?”吴翩翩哼了一声,起身离去。
“你去哪?”
“哪也不去!”
“难受别憋在心里!”
“我又不是今天才做这个决定的,不存在难受!”
“咳咳,是我难受!”张昭兰苦笑,拉住了吴翩翩的衣袖,“要不,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张昭兰神秘一笑,“你跟我来!”
——
张府。
花园中,各色花卉与葱绿的树木错落相映,满眼缤纷,亭台水榭,清溪潺潺,无处不显示出春日的盎然生机。
绯云一般的桃树下,一白衣少年正在抚琴。
吴翩翩斜靠在隐几上,托着腮,目光扫过面前案几上精致的菜肴,点心和美酒,兴致缺缺,“礼物呢?”
张昭兰朝那少年一招手,少年停下抚琴,来到近前,伏身行礼。
张昭兰微微一笑,“我说的礼物就是这!”
翩翩神色一变,“什么意思?”
“白葭,抬起头来!”
少年温顺地抬起头,垂眸敛息,一张堪称完美无暇的脸,轮廓如玉雕,眉目如画。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翩翩端详了一会那叫做白葭的少年,不由恼怒:“你弄来这么个长的像他的娈童,很有趣儿是吧?”
“你他说长的像谁?”张昭兰又打量了一下白葭,笑了:“这个我还真没注意!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呢!以后叫他别穿白衣服就是了!”
“你什么意思?”吴翩翩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