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早已落末,残存下来的蓬莱仙派跟蜀山仙派现在都是散门,与神界也貌合神离,也是对神界寒了心,至于能否再摒弃前嫌,也只能看神界的做法。
近日倒是有件事颇为奇怪,那就是师父,师父不知道跟天帝传了什么信笺,第一次走出了月华谷,这大概是师父第一次出谷,这样的不寻常让她很疑惑,却也有一丝不安。
清河之上,寒露滴滴,暗香浮动,顶峰瀑布飞流直下,与清河汇集流向远方,岸边两位容貌上等的男子比肩而立,一个墨色雅致长袍,头上的白玉簪子与俊雅的脸庞相呼应,此等姿容也算世间难得,而另一位男子白衣胜雪,孤冷出尘,容貌更是出众,仔细瞧二人,便会察觉二人竟长的颇为相似。
“我没想到你会出谷,很出乎我的意料。”辰轩悠悠说道,浑身一派fēng_liú,丝毫没有被贬的愁色。
“这一天我就预料到了,没什么意外。”辰润一脸无波,清冷入骨。
“为她而来?”辰轩不自禁垂眸温润一笑,又道:“她可还好?她……”欲言又止。
“她很好,只是月华谷灵力太纯,每月都会有几日会难受,但她都能挺过来。”
“那就好,她好便行了。”
辰润又道:“你可还有何留恋的?”
辰轩含笑望他一眼,又远望飞泻的瀑布,不时会有水汽飘来,像是遥远的仙雾,“只要她能幸福,我没什么留恋的。这些都是我欠她的,我没有一丝怨言。”
辰润轻叹一声:“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背叛神界,你一生心系神界,以天帝为尊,却不想你也是个痴儿。原来我一直都错看了你。”
辰轩听着他的话,笑声从鼻内溢出,声音一丝同肯:“我从来没想到你会变的有情,你一生都背负着月华谷的职责,人也无情无欲,却不想你也是痴儿。原来我一直都错看了你。”
二人相视一笑,辰润垂眸漆黑如墨的瞳仁,泛着流光,没有因为辰轩的直言而恼羞,只是沉浸了片刻。抬首道:“心思缜密真是当之无愧,没想到我藏了几千年的事情被你毫无预兆的说出来。”
“其实我从来没有发现过,是它告诉我的。”辰轩按住微微跳动的心脏,这里面的心脏是辰润的,因为自己被锥心毒倾入四肢百骸,神树的灵力虽能吸取毒液,但是没有办法再维持他的心口四周,辰润本想用灵气放在辰轩的心口处。好维持他的血脉,奈何心口处的毒液需要真实的心脏来排毒,最后辰润将自己的心脏给了辰轩。
辰润微微一愣。最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我一直以为我爱她爱的深沉,爱的隐晦,却不想你比我还要深,还要沉,明知是师徒为何还要执着。”
辰润云淡风轻道:“这世间最把握不住的便是情字,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其实我也逃不过这执念;千年前。我让你好生照顾她,却不想也拉你进了这深潭,你的欲念现在可清了?”
“一切尘埃落定了,你才来找我,是等我看清一切,断了这欲念;原来她的心你都看的这般透彻。”
“其实你也看的透彻,只是你不甘心罢了,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并非一定要得到,她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都是执着的,所以我才看透她只会爱夜瞳,而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这次天宫大变,你也算彻底顿悟了,千年前你将我围困在都天阵,我没能阻止你们的罪行,是我这生的遗憾,而你也害她失去一切,这一世,你又因为心中怨念伤害了她,我们一起为她做些事情吧,也算是为了自己。”
辰轩一直望着不散的水汽,那里好像有个白衣女子,皓腕挥剑,英气而调皮,一如当年,那年她不知不觉中映入了他空旷的心,将它填的满满。
辰轩问道:“你的状况她可知道?她内心是个脆弱的丫头,若是知道你……”最后化为一叹。
辰润并未回答,薄薄的嘴唇有一丝浅笑,像是幸福又像是满足,辰轩看的双目微红,声音沙哑道:“那就按你说的做吧,想来今日就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永生只怕再无相见之日,我想说谢谢你,其实放下欲念也是幸福的。”
辰轩离别之时转身回答了他的那个问题,“我知道她一定会怪我这么做,可我也知道她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付出,一定会幸福,而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辰轩望着辰润渐行渐远的身影,感叹一个风姿卓越的男子,就将要埋在这个世间下,叹道:“世间多痴儿,追忆往日弦,缘起缘灭,只为佳人落凡间。”
不知因为何缘故,繁花似锦、枝繁叶茂的月华谷,逐渐染上一层霜,但阳光洒过之后,便会化为晶莹的水珠慢慢蒸发,而空气也随之变得寒冷。
一袭浅黄留仙裙的女子缩卷着身子侧卧在榻上,她呼吸急促,屋外暖暖的阳光洒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尖,也清晰的洒在她汗如雨下的脸上,双唇止不住的颤抖。
安静的室内,不间断传来回来慌乱的脚步声,素素端着新打来的清水,急急忙忙擦拭着暮晓满是冷汗的额头,身子忽冷忽热,脸色一会煞白一会通红。
“殿下……”素素记得团团转。
“没事,一会就过去了,不要到处乱说……”她咬着牙关不哼一声,紧紧闭着双目,全身颤抖,体内神魔之力像是飞龙般要窜出体内,一会热一会冷,反复的折磨着她,腹部更是痛的让她差点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