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夫人说你暂时不能离开院子……”丫鬟在她身边轻声提醒,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怎么,我要私下出去一趟,还办不成了?你这就去找二夫人,就跟她说我要出去,看她怎么做。”范大夫人压根就没看到身旁丫鬟的神色,只是转身往内室去,准备换衣服出去。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本来哭丧着脸的丫鬟闻言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过了一盏茶功夫,范二夫人带着贴身的奴婢悄悄地到了范大夫人的院子,妯娌两个屏退下人关起门来说了一盏茶的话,后来范二夫人就匆匆地起身告辞。
当天夜里,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了后院的星门外面,从门里走出来两个戴着披风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人一下子钻进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哒哒地一溜烟转过了几条街,到了狄家临时的住处后门停下来,那两个戴着披风的人从马车上下来,审慎地看了眼四周,确定空无一人,就上前去叩门。
很快,后门打开露出一条缝,和门外的两人对视了眼,门就大开,两人侧身而进。
狄家的主屋本来是做新房的,可自从苏谨梅横死在屋子里之后,新房就被空置了起来,狄沛梓和狄夫人都搬到了旁边的厢房去住。
两人沿着墙角很快摸到了厢房,看到屋里烛火摇曳,窗户纸上倒映出两个身影。
俨然是狄沛梓和范大爷。
门外廊下站着两个小厮,看到戴着披风的人从暗中走出来,吓得想要呼叫,却被来人比了手指在嘴唇上示意噤声而什么都没有说。
屋子外面依然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竹子婆娑的声音。
戴着披风的一人猫着身子贴着墙根站好,耳朵下意识地凑到墙面上,廊下的小厮和另一个戴披风的人对她的动作视若无睹,自觉地垂眸看脚尖。
屋子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此时,在落霞院,云罗正关着门和红缨单独说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云罗一脸吃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又重复了一遍。
红缨垂着头。再次复述了遍:“回少夫人的话,奴婢循着‘唐归掩’的名字去查,竟然查不到任何出身来历。更找不到任何背景资料。奴婢能知道的,都是老爷娶亲之后的事情,因为夫人是隆安郡主,所以世人也都以为是老王爷疼爱女儿而特意为其选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婿。其余的无迹可寻。”
“然后呢?”云罗不相信红缨什么都没查出来,要知道。红缨出身江湖,有高佩文背后的江湖帮派搜罗消息,这世上只要他们想知道的事情,给点时间。没有调查不出来的,所以此刻红缨跟她说只能查到她公公唐归掩娶亲之后的事情,实在让她震撼。
紧接着。红缨就是一阵沉默,半晌没有回答。
是真没有查到还是不肯说。或者不敢说?
云罗深吸了一口气,对她道:“据我所知,唐家从前应该也是富贵人家,后来不知道遭受了什么巨变,家道中落,公公他由胡家收养,举胡家之力供养他读书出仕。”说完,她就看了眼红缨一眼,而后继续道,“至少他从前在胡家生活的事情应该会有迹可循吧?”
红缨显然没想到云罗知道这些,听她这么一问,额头上就冒出了汗,她当即拉了裙子跪下来,请罪道:“奴婢无能,请少夫人降罪。”
“红缨,你再去查一下吧。”云罗见她脸孔煞白,不像说谎的样子,又联想到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段时间,一直忠心耿耿,不曾有过异心,倒也没有对她起怀疑。
“谢少夫人不罚之恩。”见云罗对她态度没有变化,红缨的脸色稍稍和缓。
主仆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听见门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唐韶推门而入,脸色端凝。
进了门,径直挥手示意服侍的人退出去,而后进了宴息室,看着炕上的云罗,沉声道:“范家出事了。”
低沉的嗓音如萧瑟的秋风,卷起一股寒意。
等云罗咀嚼完话里的意思,顿时吃惊道:“怎么了?”
范家出事?是范晓喻吗?还是旁人……
唐韶一屁股坐在了云罗的对面,自己动手拿起了炕桌上的半杯茶,仰首就灌了下去。
想必和渴急了,云罗见状,也不等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沏了一杯新茶递给他。
唐韶十分自然地放下手里的空杯子,顺手接过云罗手里的茶,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方才自己喝了云罗的茶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范大夫人闯到狄家,把狄沛梓给打伤了,虽然在最短时间内请了大夫来看,但是,到现在狄沛梓还没醒过来。狄沛梓的母亲闻言,大概是吓坏了,刚刚过世。”唐韶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云罗吓得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她不敢置信。
“好像说范大夫人认为是狄沛梓故意害的范晓喻,所以,情急之下,就动手伤人,至于狄夫人,本来命不久矣,听到儿子被人打得昏迷不醒,就被气死了。”唐韶眼底一派讥讽。
云罗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范晓喻和苏谨梅的死还没理清楚,又冒出范大夫人和狄家的事情,且不管狄沛梓的能不能醒过来,至少其母已经死了。这范家,如今可真是淌进了浑水,拔都拔不出来。
如果被世人知道,必然会闹得天翻地覆,范家想要解释,恐怕难以如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