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格局,云罗吃惊之余,又忍不住佩服当今的这位圣上,虽然年轻,可城府如此之深,着实让人惊叹。
“自小在宫里长大的,经历的比旁人复杂许多,自然会比我们想的深想的远。”唐韶似是看透她的心思,对她解释。
云罗点点头,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话题一下子转到了范家身上:“最近范家有没有什么动静?”
因为范老夫人是前兵部尚书李敬宗女儿的缘故,云罗如今对范家的动静说不出的关注。
“范家……”唐韶却出人意料的迟疑。
云罗顿时警觉道:“怎么了?”
“狄知府是范老大人的嫡亲外甥,如今他受审,范家居然袖手旁观,我总觉得不符合常理。”唐韶解释。
“可说到底狄知府到底只是个外甥,范老大人不至于为了一个外甥把自己全家都搭进去吧?”云罗却觉得这也没什么解释不通的。范家自己有三个儿子在朝中身居要职,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甥而把儿子的前程搭进去?
“可若这个外甥是为了范家办事而被抓了呢……”唐韶的话却让云罗顿时无话可接。
“范家与西北侯的关系不是还没摆在明面上吗?说到底,圣上要把范家归在那一派人马里,也是要拿出真凭实据的。更何况,宫里还有为圣眷优容的德嫔娘娘呢……”云罗半晌后找到了理由反驳。
唐韶撇了撇嘴,并没有说下去。
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烛火幽幽中,云罗道:“如今,听拙山的言语间,分明隐晦暗示这范家是最为棘手的人家。”
噼啪一声。烛火跳跃,映出云罗半明半暗的眸子。
“嗯,罗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唐韶在她的注视中,长长一叹,“历代这兵权调度是掌握在五军都督府的,可是……却在先帝时代有了例外。”
例外?
云罗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就听见唐韶同她一五一十道来:“因为先帝登基头上几年。大肆地罢黜了朝中官员。五军都督府里也不能幸免。可当时又不能把职能空缺,故而就把兵权调度的权力放到了兵部尚书的手里,也就是范老夫人的父亲李敬宗的手中。”
居然是这样。
“那范老夫人父亲手中的权力岂不是很大?”云罗吃惊地问道。
唐韶轻轻点头。道:“那是自然。后来先帝也意识到此举不妥,就渐渐地把一部分兵权调度收回到了五军都督府,可还剩三分之一留在了李敬宗手里。所以,虽然李敬宗已经过世。可其实范家依仗着岳父大人的名头,在西南军中颇有威望。尤其西南的守将都还是一批和李敬宗有着深厚交情的老将,他们与范家素来亲睦。”
唐韶话里话外十分无奈。
“那为何不把西南的守将都换了?这样不就可以解决难题了吗?”云罗一脸无辜道。
唐韶不由苦笑,低头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傻瓜。这将帅哪里就是这么容易替换的?先不说,一下子要找出这么多数量能力相当的人来取代前任的守将十分困难,就是有了这么多人可以去替代。也不保证他们能坐稳守将的位置。军中……是一片和朝堂截然不同的天地。”
唐韶曾经出身军伍,他对军中的相处模式知之甚深。所以说起这些才会心领神会。
可对于云罗却又完全不是了。
她压根就听不懂唐韶口中对军伍的描述。
唐韶便把自己当年在西北从军时的一些事情对她娓娓道来。
当云罗听说,当兵的人靠拳头来决定谁做老大时,双眸不禁瞪得如铜铃大。
不敢置信道:“你们这样每日打架,不就是斗殴吗?就没人管吗?”
唐韶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不禁情绪高涨,嘴角轻翘地道:“军中向来奉行英雄,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这是最简单公平的原则,比朝廷上的那一套反倒直接有效,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那打胜的人固然神奇,落败的人呢?”云罗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表情十分好玩。
“输了就给赢的人洗衣、打饭、整理军务……就像……”唐韶略顿了顿,而后道,“就像喧班一样。”
“这么夸张,居然还让输的人干活啊……”云罗忍不住撅起了嘴,秋水般的眸子里波光粼粼,就像雪影卖萌时的样子。
唐韶就忍不哈大笑。
云罗就不依地看着他,故作生气道:“你笑什么……人家又没当过兵,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啊!”娇娇的声音让唐韶一路酥到了骨头里。
他伸手就把云罗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悄悄地沿着腰线伸进了衣襟里。
指腹间的触摸顿时带起了一股颤栗,云罗的身子微微颤抖,脸孔滚烫。
“那照你这么说,圣上就拿范家没办法不成?”云罗忍着娇喘,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思绪不混乱。
“一步一步来,不可能一蹴而就。”剩余的话就淹没在他俯身的唇齿间。
云罗想闪躲,却被他箍在胸前的一方天地里,无处可逃。
一室旖旎。
第二天,本应该回门的苏谨梅和狄沛梓却一个都没见到人影。
到第三天的时候,苏谨兰就急匆匆地派人来见云罗。
等云罗见了来人,听到带来的消息,吃惊地半晌都没能说话——
“少夫人……我家二秀,不,新姑奶奶,没了。”
苏谨梅死了。
苏谨梅怎么会死了呢?
她立即问来人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