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可是那些人证和物证却是抵赖不掉的。外甥他这次……凶多吉少。”虽然不想这么说,可是范老大人还是不得不承认,紧紧地握了拳,自责道,“都是我害了他,若不是……”
却被老夫人突兀地打断。
“老爷,小心祸从口出。”老夫人眉眼担忧,漆黑的眸子泛着点点星光。
范老大人就皱了眉,止住了话头。
夫妻两人沉默
对视了片刻后,范老夫人就问道:“薛家的三媳妇今天没来,说是病了。我看林氏的脸上有些不太好看。老爷,茂昌侯的事情,如今……”
范老大人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薛家是哪家,一听茂昌侯就顿时明白过来了。
他摇了摇头道:“老二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在御前行走,得了圣上的只言片语,所以才会如此行事,否则,凭他这样韬光养晦的个性,又怎么会因为一只雀鸟而揪住茂昌侯对勋贵发难呢……现在就看圣上的心意了,看这些勋贵们能不能体察圣意,顺应天命了。”
范老夫人不由疑惑道:“我不明白圣上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勋贵们都是些靠着祖上恩萌的人,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也没有干预朝政,圣上拿他们做筏子,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老夫人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依她看来,当今圣上年富力强,是个想要发奋图强的好君主,怎么会突然和勋贵们杠上,搞得最近朝廷里闹滕滕的,吵得鸡毛鸭毛一地。
“可能是想挫挫勋贵的锐气吧!听说。薛家还去求了建宁侯府。你知道的,建宁侯府出了中宫娘娘,是勋贵里的头一人,平时在圣上面前也是颇有些倚老卖老的姿态。如今就看圣上给不给这个面子了。”
“这事情扯到建宁侯府了?”范老夫人一听说此事,顿时坐直了身子,冷静道,“老爷。我瞧着这事有些不妙。怎么有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呢?”
范老大人“哦”了一句,便望进老夫人的眼底,迟疑道:“你的意思是给人瞧着像是我们府上和建宁侯府上打擂台。进而牵扯到宫里的娘娘?”
老夫人就点了点头,目光凝肃:“老爷,你还是和三个儿子好好商量一下,我看。形势有些不对。据我所知,这薛家和唐阁老府上是亲戚。怎么不去求唐阁老出面,反而求到了建宁侯府?这事怎么透着蹊跷啊……”
范老大人闻言也慎重起来,思索了片刻,道:“夫人一说。我倒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奇怪,怎么那些御史大臣们纷纷上折子,我听老二说。他也就找了两个平日里私交甚笃的御史递了折子弹劾茂昌侯,可没想到一夜过去。那些人就跟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我开始还以为是墙倒众人推,如今看来,恐怕事情不简单。”
范老夫人眼底就有了惊骇之色。
“夫人,你看?”范老大人握着范老夫人的手,目露征询。
“老爷,我有一言,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范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而后抬头。
望着这个跟他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妻子,想到她自小曾经跟随在做兵部侍郎的父亲身边,养成她不凡的见识,不由静下心来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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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的云罗去给父亲云肖峰请安。
正好唐韶在,陪着云肖峰在说话。
看到女儿进来,云肖峰开心地溢于言表。
不等云罗曲膝行礼,就拉着她的手兴致勃勃道:“女儿,拙山告诉了吧?我等你出阁后,就即刻动身回新央,正好赶得上春耕……”
他眉飞色舞地叙述着,好像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新央知县了。
云罗忍不住泼他冷水,道:“父亲,你只是暂代,别得意忘形了,落进有心人眼里,背后指不定怎么编排你,万一将来新的知县到任,有人在他面前这么一排暄,保准对你先入为主地存了想法。”
她蹙了蹙眉,暗示自己父亲太过忘形。
幸好云肖峰在官场待了些日子,不再如从前那边喜怒形于色,也懂得收敛情绪,立即敛去了夸张的笑容,只是想到自己被女儿教训,又有点不服气,不由咕哝了一句道:“我也就在你和拙山面前表露表露,旁人又不知道……”
可到底还是有些心虚,暗中提醒着自己不能把高兴写在脸上,以后行事也一直这么告诫着自己,渐渐也养成了沉稳的气度,让云罗刮目相看。
且不提那些,又回到此处。
云罗看到唐韶在,不由觉得奇怪:“这个点,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唐韶公务一直很忙,两人偶尔才会见上一面,更不用说坐下来闲适地聊天耗费大段光阴。
可云罗瞥了眼几上半残的茶盏,就知道两人已经坐在这边聊了不短时间了,故有此一问。
两人的目光就黏在了一起。
不等唐韶回答,云肖峰就十分识趣地起身,借口要留唐韶晚膳出去吩咐管事,就给两人留了独处的空间。
书房里顿时静默下来。
有种安定祥和的气氛。
最后还是云罗先开口问:“是有什么事吗?”
唐韶点点头道:“我被靖安拉去陈府喝了半天的闷酒,头上昏的很,不想回去,就到这边来坐坐歇息。”
“你喝了酒?”云罗一听说,立即走近去察看他的脸庞,发现果真比往常暗红些,目光也比往常深邃明亮,只是唐韶肤色不白,故一开始进来她竟没有发现,“有没有用醒酒汤了?难不难受?要不,我吩咐他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