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大人写什么了?瞧把你乐的。”站在一旁的红缨羡慕地看着自家的秀。
父女之间的情谊羡煞旁人。
“爹跟我在说他的治世之道呢……”云罗的声音很是愉悦。
“那秀你要不要写封信让许大人带给云大人呢?”红缨好意提醒。
却没想到云罗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
告诉云肖峰实情吗?
说许知县夫妇带着她来苏州,是打算把她当礼物送出去吗?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红缨立即意识到不妥,惴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不得云罗忧思,姚妈妈奉许太太之命来请云罗过去。
许知县夫妻两人这么快就商量好事情了?
云罗虽然诧异,但还是很乖巧地紧随而去。
屋里只有许太太一人。
空气中残留着一家人团聚的温馨和欢愉。
许太太见她行礼,立即握了她的手把她扶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我想麻烦你个事。”许太太的口气很轻巧,想来这个事并不麻烦。
云罗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太太请说。”
“我想请你做芸娘及笄礼上的赞者。”许太太含笑看着云罗。
赞者?云罗一下子呆住。
及笄礼需要一位有德才的女性长辈做正宾,为及笄者插笄,需要一个司者为及笄的人托盘,需要一个赞者,协助正宾行礼。
赞者,一般是及笄者的好友或者姐妹,通常,正宾的身份越高,那赞者的身份自然也是越高越好。
芸娘及笄礼的正宾是狄夫人,怎么会轮到她做赞者?
她一直以为会让苏大人家的嫡女或者曹大人家的嫡女来担任赞者。
怎么会突然想到自己的?
这是天大的颜面。
甚至是刻意地抬举。
“太太,这恐怕……小女不合适……”云罗露出惶恐的表情。
许太太不以为然,拉着她的手亲热道:“好孩子,没什么不可以的,先前狄夫人就提过赞者的人选最好是个稳重的大家闺秀,刚刚我和大人一商量,就定了你,我们都觉得你秉承闺训,稳重大方,又得范老夫人调教,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是因为范老夫人的青睐吗?
还是狄夫人的授意?
云罗猜测着许太太话里的意思。
自从得了林淑红的消息,她一直等着狄夫人对她的出手。
现在这么高高捧起她,是不是代表马上要步入正题了?
云罗恍然大悟,心底却是对许知县夫妇的官场敏锐触觉和不动神色地逢迎拍马刮目相看。
许氏三房能压过其他诸房,许知县夫妇二人功不可没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罗若再拒绝那就是不识趣了。
只能欣然接受。
不管后事如何,如今请她做司者,已经是抬举她。
为了爹,她都要表现地兴高采烈。
许太太很满意,说了些及笄礼的安排,还提到司者的人选出自临安许家。
云罗饶有兴致地陪她说着话。
接着姚妈妈进来,许太太就交代,及笄礼时,许知县还请了一些同僚,到时有几个重要的客人到,会在外院置办几桌酒席,吩咐姚妈妈尽快拟个菜单过来。
重要的客人……外院有酒席?
及笄礼是女人家的事,怎么有男宾?
不知为何,云罗的心“咯噔”一下。
转过头,就瞥见许太太翘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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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芸娘的及笄礼。
许太太请了狄夫人、苏夫人、曹太太、临安许家、林氏、云二太太、蒋太太,几家的女儿都到了,除了林淑红七个姐妹只来了她和淑澄,其余人都到齐。
一下子,房间里就有些拥挤。
许太太看着满场的人,笑得合不拢嘴。
此刻的云罗正陪着芸娘梳洗、沐浴,弄完那些礼仪之后,陪着她坐在房里,等着吉时到。
芸娘微微有些紧张,不停地喝水。
云罗一把抢过杯子,不许她再往喉咙里灌。
“姐姐,你及笄礼时也这样紧张吗?”芸娘没话找话。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说错了。
眼中闪过歉意。
握着杯子挡在胸口的云罗就这样轻轻地放下了茶杯,微微一怔后,泛起一朵微笑:“我那时家里境况艰难,没有办……”
低低的话,含着一丝苦涩,但是嘴角的温柔却写着“没关系”。
“那今日权当是我们姐妹俩一起办及笄礼了。”凝滞了片刻,芸娘一把抓过云罗的手臂,语气无比真挚。
“我们姐妹俩”五个字深深地烙印在云罗的心头,整个心房都是暖暖的。
“好……我们一起过及笄。”闻言,轻轻揽过芸娘,哽咽中含着淡淡的喜悦。
“姐姐是我的赞者,我很高兴,很欢喜……”芸娘静静地将头垂靠在云罗肩上。
一时间,屋内暖意流淌。
光线穿过窗户,照射在两个相拥的人儿身上,无比安详宁静。
阳光温淡,岁月静好。
正无言时,外面响起阵阵丝竹声。
姚妈妈走了进来,满脸喜庆:“秀,及笄礼要开始了。太太请秀和云秀出去。”
云罗脑子里回想着昨天姚妈妈陪着他们练习的场景,深吸一口气,冲着芸娘点点头,先走出了房间。
外面丝竹声停了下来。
云罗整了整裙裾,微微扬起下颌,撩帘而入,走到了许太太西边赞者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