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哎,你知道后来怎样了吗?”安然幽幽地问道。
“不知道啊,一家人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苏千彻觉得也无非就是如此吧。
“不啊,怎么可能呢,那太没意思了,导演用什么去拼凑120分钟呢?后来,男主沿着林间铺着落叶的路开车回来。森林里是令人快活的鸟鸣。那天是女儿的生日,他从镇子里买了足球和布娃娃。还买了大蛋糕和玫瑰花、葡萄酒。还买了彩色的丝带和叫一种叫杜蕾斯的东西。”安然眨着眼睛认真地说。
苏千彻却在竖着耳朵听外面的脚步声,看他不专心致志地听自己说话,安然一把揪住他头发,把他脑袋拽回来。
“啊!对不起,是胳膊自己去拽你的!”安然盯着自己的胳膊,装出一副超级不可思议的神情。
“哦哦,那真是不可思议啊!这胳膊太调皮了,剁掉算啦!”苏千彻也学着安然的语气说话。
“不行,你真坏,你认真听不行吗?”
“哦。”
“接着说了哦,但是他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特别安静,只有她妻子湿着衣服,一人伏在湖岸的石头旁又哭又笑。他就问怎么了,妻子不说话,只是摩挲着丈夫的肩膀和后背,又抚摸着他长满胡渣的脸,轻轻的地说,她把孩子们推进了湖里,溺死了……”安然幽幽地说道。
苏千彻浑身一凉,他实在不懂安然到底在说什么。
“是恐怖片吗?后来怎么了?”苏千彻盯着走廊窗外不断徘徊着的黑影。
“嗯哼,你还要听嘛?你不是不喜欢听嘛?”
“嘘”
“哦哦。”安然虽然说着,却自己用一只手捂住了苏千彻的嘴和鼻孔。
事实证明,女生的手的确是看上去的那般,柔软又细腻。
黑影趴在窗户那“瞅”了一会儿,便离去了。
一切又安静下来。
“我能说话了吗?苏千彻先生?”安然仰起头看着苏千彻,小声说着。
“嗯,没事了,它们应该不在这了。”
“后来那个男的就立刻游进了湖里,湖水很凉,但他还是把三个孩子都捞了上来,孩子们都死去了,面色惨白,嘴唇都是白的,头发湿湿地一绺一绺地盖在额头上,面色安详。”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搓着自己的头发,也一绺一绺的。然后朝苏千彻做鬼脸。
“然后怎么了?他媳妇说什么了?”
“他妻子也温柔地抚摸着孩子们,说他们多美啊,可他们总会长大,不过现在不会了,我们一起把他们做成人偶吧,说着他妻子就亲吻他的脖子,又轻轻摩挲着他后背,解开他的衬衣扣子,解开他的皮带,哎,你脸红什么啊,我又不会解你的校服拉链!”
“没有,我……我只是觉得我果然还是不懂你,我曾经以为我长了几岁,总会明白你的心,却还是什么都不懂呢,大概忘了,你也长了那几岁……”苏千彻自顾自地嘟囔着,他望着窗外的雾和雨,望着对面高三的教学楼,楼顶亮起了大探照灯,说明已经晚上9点了,那灯很明亮。
“好吧,后面就是,那个男人推开了美丽又迷人的妻子,掏出手枪来打死了那个女人,然后把黑色的手枪口塞到自己嘴里,咚的一枪,脑袋炸了,他也死了。”安然把手比成枪状,指着苏千彻的脑袋,俏皮地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是嘛?都死了啊!”苏千彻怅然若失。
“嗯,大家都死了,都寂寞死了。我当时看完这个电影,觉得很难过,却又充满了一种期盼,我很恐惧,又隐约地渴望我也能成为那样的妻子,成长为那样的女人,所以你怕吗,知道了这些,你还会爱我吗?”安然攥着拳头,贴在她的胸口。
会还是不会呢?为什么呢,为什么上帝如此不允许男人去了解同龄女人的心思呢?
我怎样才能成熟,怎样才能在无论谁的面前都游刃有余,才能像那些男生一样,自然地和你们说话,逗你们开心,又让你们可以依赖呢,女人?
苏千彻不说话了。
安然又把手松开,她说她不想讲了,她困了,想睡觉。
便小心地缩着胳膊缩着腿,蜷着身子,苏千彻又把另一张椅子搬过来,安然说了谢谢,便把脚放到另一椅子上。
她闭上了眼睛,仍是那轻柔的睫毛。这大概是种很有优势的显性性状吧,只需要像乖巧的小女孩一样安静地躲在基因的柜子里,哼着稚嫩的小曲儿。
无须扰攘,人们便爱慕她。
然后会很容易的把这种基因传给下一代,儿子或者女儿也会很容易有这样美的睫毛和眼睛。
不像苏千彻一样,单眼皮稀疏的睫毛,稍微有点阳光就刺绚地睁不开眼睛。
安然仿佛睡去了,她本能拉紧了拉链,好让体温不那么容易地逃离她。苏千彻看在眼里,他轻轻解开自己校服的拉链,不发出一点声响,他左右翻看,还算干净,便盖在很怕冷的安然身上。
暖和些了,安然的呼吸也重新变得舒缓。
苏千彻控制着自己的手,没有碰到安然身体的一丝一毫。
安然小声地嘟囔,好像在说着什么梦话。苏千彻便又凑近了耳朵听。那声音在说
“我其实也是很普通的女孩子啊,心也是又软又热的,我刚才是骗你的,哈哈,睡啦,晚安!”
苏千彻嘴角一弯,对着窗户笑,也轻柔地说了晚安。
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没有校服外套,只穿着毛衣,还真有点冷,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