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看向曹毓瑛,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曹毓瑛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征剿伪‘延陵国’的主将,是冯萃亭吧?”
“哦……对!”
许庚身话音刚落,田永敏已经轻轻的“哦”了一声;而对于“萃亭”二字,施罗德却还反应不过来,许庚身看向施罗德、田永敏,微笑说道,“冯萃亭的大号,上‘子’下‘材’——就是目下的广西提督。”
施罗德也“哦”了一声,随即欢然说道,“原来是冯子材!虽然一直未曾谋面,但我们其实已经是老朋友了!——我们在公事上的接触、合作,已经很多了!”
轩军自镇南关进入越南,其辎重屯在广西境内,广西是入越轩军的大后方,而且,双方——轩军和桂军——又联合护送辎重,“接触和合作”,自然是很频繁的。
“王爷,”许庚身又看向关卓凡,“我记得,你对冯萃亭,有过‘智勇双全,斑斑大才’的考语;而且,其出任广西提督,是刘子默调任云贵总督、并‘钦差督办云、黔、桂三省军务’时候的事情——”
顿一顿,“就是说,冯萃亭之出任广西提督,本就有关于对法战争——是吧?”
关卓凡微笑着点了点头。
每一个人都想到了,若就派这位冯萃亭去剿吴鲲,岂非……“人地两宜”、“四角俱全”?
同时,也不由得都冒出了类似的念头:王爷的谟算,真正叫做“深远”啊!
佩服,佩服。
“刚进入越南的时候,”许庚身说道,“吴鲲对越南朝廷表示‘衷心效顺’,越南人既拿他没有法子,就只好顺水推舟,封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反正是个虚衔。”
“但过不了多久,吴鲲就翻了脸,一举攻取了高平省城,派官设卡,抽捐征税。高平总督范芝香无可如何,只好向天朝求援,天朝乃派军入越,在顺化派出的剿抚使翁益谦、副提督阮曰成的协助下,大破吴鲲。”
说到这儿,笑一笑,“是次带兵入越的,还是冯萃亭。”
嗯,果然是合适的人选啊。
“可是,天朝军队撤走之后,吴鲲纠集残众,返身杀回,大破越军于谅山,副提督阮曰成阵亡,总督范芝香被俘。”
“这两年,北圻一带,吴鲲成了事实上的土霸王,为所欲为,把越南人折腾的很惨,后来,越南朝廷终于下定了决心,彻底拔除这根入骨之钉,乃派黄佐炎为‘北圻经略使’,进剿吴鲲。”
“这位黄佐炎,娶明命王的女儿,是不折不扣的驸马,也是嗣德王的正经姑父,素有‘能员’之名——嗣德王派自己的姑父出马,确实是下定决心,要‘灭此朝食’了。”
“可是,很明显的,如果没有天朝的帮助,单凭越南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剿灭吴鲲。”
“事实上,‘升龙战役’之前,黄佐炎和吴鲲已经不大不小的打了好几仗了,然而输多赢少,只能勉强维持一个不尴不尬的对峙的局面。”
“之后的情形,就无需我赘言了。”
说到这儿,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了,还有,吴鲲所部,分为黄旗军、黑旗军、白旗军三支,皆以三角七星旗为帜——所谓‘七星’,是指北斗七星——形制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黄旗军的头目,叫做黄崇英;白旗军的头目,叫做盘文二;黑旗军的头目,叫做刘永福。”
“其中,黄崇英、盘文二为吴鲲嫡系;刘永福却是个‘外来户’。”
“哦?”施罗德很感兴趣的样子,“怎么说呢?”
“刘永福也是天地会一脉,”许庚身说道,“不过,是在吴凌云战死、吴鲲撤出太平府之后,才率部投入其麾下的。”
“刘永福危难来投,同时,也有‘胆艺过人,重信爱士’之誉,颇得吴鲲器重,不过,因为不是吴鲲的嫡系,所以,虽然黄、白、黑三旗之中,数黑旗战力最强,但在排序上,刘永福却只能敬陪黄崇英、盘文二的末座。”
“我明白了!”施罗德说道,“王爷之所以关心战场上是否出现了黑色三角七星旗,是因为可据此判断,刘永福是否参与了袭截我辎重部队?如果刘某没有参战,说不定,在袭截我军辎重一事上,吴、刘意见相左,而刘又不是吴的嫡系——”
顿一顿,兴奋起来,“那么,也许,这个刘永福,会成为我们击破吴鲲的一个绝好的突破口!”
“你说的不错,”关卓凡点了点头,“不过,也不能过分乐观——也许,刘永福是奉派了留守老营的差使;也许,吴鲲认为,黄、白二旗的人手,已尽够用了,犯不着三个旗都出动——”
顿一顿,“不过,我相信,刘永福其人,不会乐意跟法国人混在一起——‘延陵国’什么的,再如何悖逆,到底也只是中国人的家务事;可是,如果同法国人勾搭在一起,就是汉奸了!我相信,这顶‘汉奸’的帽子,刘永福是不会乐意戴的!”
再一顿,“无论如何,这个口子,还是要很下一番气力,看看能不能撕的开——刘永福肯斩吴鲲来降,当然最好;若他不肯亲手加害故主,也无妨——只要他肯率黑旗反正,朝廷一样会接纳的!”
“是!”
曹毓瑛、许庚身都有些奇怪,刘永福只不过是一个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