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百姓从衙门口走过,看着站在门口的卫兵,低声道:“那些人凶得很,会拿手里的什么火枪打人!老远打中,便就不治而亡,好生吓人!我们离得远一些,不要被枪子打中!”
另一人道:“我们又不惹他们,他们凭什么打我们!”
其他人道:“这是宋军,你知道他们什么规矩!远远离开,便就对了!”
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快步离开,急匆匆地走过衙门口。
赵滋在二楼上看到,对身边的陈远朋道:“伊州城中人家稀少,现在一出门人人认识我,想微服私访出去走一走都不行,日子着实难熬。天已经冷了,听说修铁路的地方已经停工,闹得极是厉害,工人怎么都不肯做。现在还没修到马鬃山脚下,来年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陈远朋没有坐过火车,并不知道铁路什么样子,只是随口安慰赵滋:“将军不必着急,居延到这里不过一千余里,路上走得急,二十天时间总是到了。军中这么多牲畜,物资不缺的。”
赵滋听了不由笑:“二十天,而且运的货物不多,能当什么事情?城主,不通铁路,伊州对朝廷有多大用处?我带兵前来已经月余,再没朝廷官员,便就是因为如此。如果铁路通到这里,那时你看,隔些日子就有朝廷官员前来。这里是进西域的门户,非其他地方可比,怎么会如此平静!”
陈友朋只是笑,没坐过火车,很难想象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赵滋地位尊贵,陈友朋又只想着赶紧把家里的产业都发卖出去,好到京城享福,只是陪着而已。
发了会牢骚,赵滋道:“胜州来了公文,让我搞清楚高昌现在怎么回事。两地不通商路,很少有人来回,怎么去刺探高昌?城主,高昌如何,你应该清楚。”
陈友朋道:“我知道的都是以前的高昌,你们在河州大败党项之后,高昌情形如何,那就真地不知道了。听说今年春天,高昌还派使节到上京,拜过契丹。现在看来,高昌应该是自认是契丹属国,故意与天朝不接触罢了。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将军不用过于心急。”
赵滋摇了摇头:“我急什么,我一点不急,急的是河曲路经略司。如果西边高昌不通商路,伊州就是无用之地,经略司如何不急?通了铁路,中原货物到这里畅通无阻,却卖不出去,朝廷也是要急的!”
陈友朋忍不住,问道:“将军,铁路真通到这里,能运多少货物?真的不用马匹骆驼,就可以大量运输货物?如果是那样,不是一直可以修到天边去!”
赵滋道:“那当然是真的!岂止是不用马匹骆驼,运的货物还多呢。我数万大军的粮草,从中原运来也花不了多少钱,可以直接驻扎伊州。不通铁路,大军只能驻居延,我到伊州,不过带三千人而已。通了铁路,数万大军在伊州,也不缺吃喝穿用。”
陈友朋点了点头,半懂不懂。远在伊州这里,如果不是亲眼见了赵滋所带兵的枪炮,他连这都想象不出来,更何况是铁路火车呢。不用马匹骆驼,能运货物已是了不起,运的还多,那是什么神物?
赵滋站起身来,看着城里的一切,对陈远朋道:“伊州城位于大漠边缘,天山脚下,实在是天造地设的地方。城主,伊州与高昌交界的地方是鬼谷口避风驿,那里现在是在高昌治下吗?”
陈远朋道:“那里本有驿站,只是与高昌的商路断了之后,驿站早已撤销。伊州到高昌,必须要走鬼谷口,在驿站避风,等风停了才可行进。”
赵滋道:“如此说来,那里现在就是没有人了?”
陈远朋道:“应该是没人。年初的时候,军队巡边曾到过那里,没有发现有人影。”
赵滋叹了口气:“想来不通商路,高昌也懒得在那里派人。鬼谷口风区,周围有多大范围?”
陈远朋道:“方圆百里吧。那里时常刮大风,风一起,飞沙走石,不可抵挡。没有躲风的地方,就是死路一条。伊州和高昌之间,鬼谷口最难。”
鬼谷口是伊州和高昌的分界地,正在天山脚下,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刮大风。那里的驿站,因此称为避风驿,是来往商队躲风的地方。伊州与高昌的商路一段,两地不来往,驿站也荒废了。
“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又无水草,这样的地方,听起来就觉得非善地。过几天,我带人到那里走一遭,看看到底如何。”赵滋看着城内,想象着鬼谷口的恶劣。来这里之前,赵滋找了能找到的史料,了解了一下这一带的环境。最重要的,当然是玄奘留下的《大唐西域记》。大唐西域记中,玄奘对鬼谷口的记录就是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又无水草,极是难行。有这处天险,除非是高昌势力特别强大的时候,不然很难对伊州形成有效治理。伊州自立,高昌不派兵来攻取,最大的原因不是距离,而是鬼谷口恶劣的气候条件。大军出鬼谷口,如果不能快速占领伊州,就容易被堵在这里。
以前鬼谷口是由高昌把守,设了驿站,现在驿站取消,那里成了无人之地。
陈远朋道:“将军,西域就是如此。各城之间,多有难行之地,自然区隔开来。伊州和高昌之间就是鬼谷口,自古以来就是难行之区。没有强大势力,商路不能通行,这些地方自然就废弃了。”
赵滋道:“现在朝廷重入西域,就是要通行商路,引得商贾来往。鬼谷口再恶劣,也无非是设处驿站,供给来往商旅歇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