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雯呆愣片刻,望向明姝,狐疑冲萧琰点头道:“是,我在内屋,只听得他们的说话声,并没有看见他们。”
萧琰神色自若,走了两步,高声道:“我听闻世上有人会刻意模仿他人说话的声音,让看不见的人难分真假,判若一人。采雯姑娘,你能分辨当时你听到的确实是你们小姐与下人说话的声音?而不是他人故意冒充?”
采雯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张皇失措再次看向明姝,向她求救,但明姝却视若未见,不理会她,萧琰见她这般慌张,大声斥道:“小小丫鬟胆敢说谎,不怕本官要了你的脑袋?”
采雯被他这一声叱喝,自言自语般提高了嗓子道:“这怎么可能?当时我就在内屋,亲眼看见小姐起床走出去,天快亮时才进屋。与谦儿他们糊了许久窗子,我怎么可能听错?我很确认小姐当时与谦儿他们在一起,我并没有说谎!”
院中数百人一阵唏嘘,暗自交头接耳道:“谁会相信堂堂国公府的小姐会与下人糊半夜窗子,分明是这丫鬟在故意替她的主子遮掩。”
采雯耳尖,听得一清二楚,冲人群喊道:“我没有撒谎,沈姨娘死的那夜,小姐的确与谦儿还有两个下人一起糊窗子。我听得很仔细,小姐当时还问我冷不冷,我怎么可能记错!”
萧琰见她急了,低吼一声:“肃静!”
转脸冲明姝仰头道:“你的丫鬟当时并没有亲眼看见你与下人一起糊窗子,只是听见一个和你声音极像的声音,并不能证明你当时与下人在一起…糊窗子…你可还有别的人证?”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不信她们主仆两人的话,错漏太过明显…
在场人也全都不信明姝会与下人一起半夜糊窗子,这么荒唐之事谁会做?谁会信?
何况他这个审案的人又怎会当众相信她?
否则就是有包庇之嫌。
当着这这么多人的面,他当然要秉公审问,不得徇私。
明姝之前并没有与他说过沈氏之死,他心底虽然也怀疑是明姝一手谋划。
但皇上命他彻查此案,他绝不能露出破绽,让人揪住他的小辫子。
他只能客观的追查此案,尽量做到公正,不偏袒任何人,揪出真凶。
他心底已经打定主意,若凶手真是明姝,就让他安在明府两个暗人顶罪。
但表面上,他还得一丝不苟的将过程走一遍。
明姝处之泰然,毫不慌乱,她掩唇咳了一声,似笑非笑道:“萧大人问话的侧重点还真是奇怪,你否定采雯与我说的话,得出我主仆二人撒谎的结论。直指我不在当场的假设,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没想到皇上看重的萧护卫竟是这般歪曲我们的意思,得出匪夷所思的结论。难不成萧大人怀疑是我利用一个与我声音接近的声音充当我的不在场替身,然后分身去杀了沈氏?将她抛尸枯井?”
萧琰眉目一挑,心底好笑,她倒是能言会道,惯会顺着他的话往上爬。她曲解话意的本事才是真的高。
他笑里藏刀,咧嘴道:“本官只是做一个合理的推测,明小姐不妨细细回想,你可是记错了什么?或者你可以再指出你的证人,证明当时你真的与下人一起半夜…糊窗子,并未离开你的院子半步…”
他刻意将半夜与糊窗子这句话分为两段说出,让人听起来意味深长,大有她半夜与人厮混的意思。却说成是糊窗子…
底下的下人暗自笑,有人小声咬耳朵道:“难不成小姐当夜在与下人幽会?否则她的丫鬟为何含糊其辞,说不明白呢?”
明姝心底怅然若失,都什么时候了,萧琰竟还这般打趣笑话她…
她眉开眼笑,不怒不恼道:“萧大人与其怀疑我说的话,不如去证明我说的是真是假,萧大人连证据也不找不看,就这般大放厥词定我的罪,与府衙的刘昌博那个受人贿赂,判错案的贪官有何不同?”
众人听她这么当众说京兆府衙的刘昌博受人贿赂,说得还这般理直气壮,暗自咂舌。
这种没有证据的话她也敢往外传,可见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顾死活之人。
对她的莽撞之言又钦佩,又好笑,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敢做。
前几日拦皇上的銮驾,今日又数典刘昌博受人贿赂,骂他是贪官,还将皇上身旁的萧护卫与刘昌博相提并论,的确有胆色,可惜就是直性子,不懂得婉转。
萧琰不禁被她的话逗得笑道:“你言下之意是我本官昏庸,胡乱冤枉你?你怎刘昌博大人受人贿赂,这话你从哪听来的?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罪?”
明姝见他接话接得滴水不露,很是满意,他们之间还真是默契。
她慷慨陈词道:“我早已向皇上举报大理寺少卿明福向京兆府衙的府尹刘昌博贿赂,其目的就是将我安上弑母的罪名。
他们还将我在水牢里折磨了一天一夜,他们之间若是没有交易,我怎可能不过刑部,直接由大理寺受理草率定罪?
我是被屈打成招,昏迷之时被人强制画押认罪。萧大人你这般不问是非黑白,不查证据,不信我说的话,与刘昌博等人无异。既然如此,我何必与你多费口舌?
皇上命你审查此案,你却将矛头无端指向我,你就不怕我向皇上告你一个办案不利,颠倒黑白的罪名?”
萧琰闻言一怔,他不由扶额,她是不是扮演不畏强权上瘾了?
怎么动不动就说话吓人?
当然在别人听来明姝的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