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宫女青儿一只手挑了灯笼,打头走在前面与秦羽瑶引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出了宇文婉儿居住的正殿,往西北角上的一个小院子里去了。
偌大的皇宫,依据主子们的身份,分隔出许多宫殿来,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可是,这宫殿里头套院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横竖秦羽瑶是没有听过的,然而初次来到宫中,又没有可靠的人帮衬着,便只不言语,跟在宫女青儿的身后,往那院子里去了。
进了院子,便只见左边是一片空地,右边则是三间平房,并排着坐落,看起来倒是齐整。而左边的空地竟是宽敞,足够数人跑跳玩耍的,若论大小面积,却与秦羽瑶在青阳镇上的宅子的一半大小差不多。
正中间的那间屋子里头,亮着明晃晃的灯光,此刻却是传出了妇人的话语声:“胡氏,公主吩咐你的东西做出来没有?”
只听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回答道:“我竟是个笨的,这些日子过去了,仍尚未做出来。”
先前说话的那妇人又道:“唉,你可仔细些吧,听说公主又从外边接进来一个厉害的,听说是极有本事的,莫要叫她顶替了你的位子。”
这话原是好的,可是听在耳朵里,却觉着那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
那细声细气的声音没有再回答,顿了一刻,竟是一个格外厉害的声音响起来:“孙氏,你可别幸灾乐祸了,听说公主这回接进来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与公主做那高跟鞋的原主儿。你也莫讥笑胡氏,横竖我们这些人总有一个要被打发出去,却不定是谁呢。”
跟在宫女青儿身后的秦羽瑶垂眼听着,心里倒是有些奇怪,然而她却也没说什么,只管跟在宫女青儿的身后走着。只听青儿忽然扬声说道:“今日又来了一位新人,是公主极尊重的,唤作秦氏,公主命我带来安置下。”
屋里头说话的声音顿住了,纷纷抬头朝门口瞧去,只见宫女青儿的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却提了裙子,抬脚迈了进来。
在青儿的身后,跟着一名身量极是窈窕动人的年轻女子,因着光线并不好,故而瞧不清她身上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只瞧着她五官柔媚,肤色极白,竟似那夏日茵茵荷叶中捧出的一朵出水芙蓉,清丽又娇媚。
眼下众位绣娘们正在用晚饭,然而瞧见宇文婉儿身边的宫女青儿来了,便纷纷站了起来,笑着道:“小青姑娘,可曾吃了?我们这刚动筷子,要不要坐下来凑着热乎吃两口?”
她们乃是英华宫中由宇文婉儿养起来的绣娘们,至于青儿这样贴身伺候宇文婉儿的宫女,却是拉不下架子与她们一道吃,便道:“不必。我来此,乃是奉了公主之命,将秦氏领来。这一晚,就叫秦氏跟闫绣娘睡吧。”
七八位绣娘里头,便有一人点了点头:“好。”
秦羽瑶抬眼瞧过去,只见这位即将与自己睡一个屋子的绣娘,生得倒没什么出奇的,说话也是寻常模样,并不出挑,便微微一笑,说道:“就劳烦闫绣娘多多关照了。”
“咱们都是给公主做事的,互相关照罢了。”闫绣娘道。
听了这一番话,秦羽瑶倒不由得对这闫绣娘有些刮目相看,难怪青儿叫她与闫绣娘一个屋子,只瞧着闫绣娘这份安分守己,想来必然不是个笨拙的。
“既如此,秦绣娘就好生在这里住下,其余安排便听公主吩咐了。”青儿又说了一句,便挑了宫灯,提起裙角转身迈出门槛走了。
目送青儿离开后,秦羽瑶转身过来,却只见七八位绣娘已然都坐下了,手里抱着碗筷,径自吃了起来。只除了那位闫绣娘,她手里端着碗筷,朝秦羽瑶望过来,说道:“秦绣娘先坐下来吃东西吧,过了这会子就凉了,也吃不好了。”
说着,打量了秦羽瑶背后的包裹两眼,添了一句:“左不过你就这么点子行李,半点不碍事,便抱在腿上吃吧。”
秦羽瑶便点了点头:“好。”
谁知走近了桌边,却发现不大的小木桌边挤着七八个人,哪里又有她的空?只听那声音像极了孙绣娘的妇人道:“闫姐姐,你下筷子别这么快罢,总该给我们留些肉腥的。”
原来那闫绣娘与秦羽瑶说话间,已然下手飞快地夹了许多菜到碗里,然后站起身道:“秦绣娘,你便坐这里吧,我到那边吃去。”说着,端着碗筷,往床边坐去了。
秦羽瑶只是点了点头:“多谢。”等她坐下来,只见满桌子的饭菜,绝不是之前对宫女青儿说的那般,刚开始动筷子。这分明已经动了一半,几乎不剩什么好东西了。
却不曾想,这番被宇文婉儿好容易请进了宫里,却是跟丫鬟似的待遇。秦羽瑶目光微微转动,在几位绣娘的脸上扫了个遍儿,她已经数清楚了,算上闫绣娘在内,这屋子里原本有八位绣娘。而她,是第九位。
方才有位胡绣娘透露,宇文婉儿似要从中撵出一个去,可是秦羽瑶瞧着,这里头大半绣娘都是安分模样,丝毫不显心思的,也只有两位绣娘吃饭时偶尔朝秦羽瑶瞧过来,那眼睛里闪烁着的并不是什么热情与善意。
“秦绣娘,怎么不吃呀?可是嫌我们动过了,你心里嫌弃?”说话之人,正是孙绣娘。
话音刚落,大半绣娘都抬起头来看向秦羽瑶。若说心甘情愿一大桌子人吃饭,抢来抢去,满桌子只怕挑不出一个来。可是她们都这样过来了,难道这位新来的绣娘竟想开辟先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