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殿下之言,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叶熙闻转动着手里的茶盏,眼光似有似无地飘过茶盏,君子璟举起茶杯来,轻嗅一二:“看来这趟慈宁宫,熙闻必须随孤一同前去了。”叶熙闻早就了然于心,他莞尔一笑,温和地作揖道:“谨遵殿下示下。”
紫禁城内静谧无声,只有两人沿着大道徐徐走来……
一身黑色锦袍,金丝滚边,衣物上的四龙纹更是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可君子璟却穿出了几分温雅,更衬得他冠面如玉,而另一旁的叶熙闻却面色有些凝重,他紧锁着双眉,朱唇被他紧抿得失去了血色,那一身儒衫,由银丝勾勒的白鹤,更显得他通身的气度。
“哟,这都吹得什么风啊,”一个打扮出众的女子半抬紫色绢帕,遮掩着朱唇,只见她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蛎螭璎珞圈;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好个美人坯子!她搅着手里的绢帕,半弯身子,“太子千岁,妾身方多有失礼了。”
君子璟挑起了眉梢,微微一笑,恍若春风般拂照人心,他背着手转过身去:“好巧,诚未想在此碰到厉婕妤。”厉婕妤低眸垂首,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举动也清脆地摇摆起来:“妾身也觉得甚巧,殿下近来神龙不见首尾的,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让妾身给碰到了,要说不巧那就是违心话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微抬眼眸,细细地打量着君子璟的表情,君子璟却仍一如既往地笑得温和。厉婕妤轻咬唇瓣,心里暗暗思忖:看他的表情不像有什么问题,但君子璟这人一向显山不显水,可能只是个迷雾弹……她越想越纠结,不由自主地她的右手食指抠起了左手的指甲来,君子璟微垂视线,扫了一眼她的小动作,嘴角的弧度更加肆意开来,厉婕妤的目光突然撞上君子璟戏谑的笑容,她心头猛然一个激灵:糟糕!没瞧出他的长短来,自己的心理倒被这小崽子给窥得一清二楚了!厉婕妤有些丧气地甩开手来,似有些赌气地鼓着脸,既然自己的花花肠子都被摸得一清二楚了,厉婕妤也自然晓得多说无益,刚欲寻个借口,行了个礼就离去。谁料君子璟却在她付诸实践之前,便先开口辞行了。
“厉婕妤,孤还欲往慈宁宫与太后娘娘说些紧要的事,就此别过了。”说着他微微颔首,拂袖而去,叶熙闻也作揖告辞,看着两人行色匆匆的样子,厉婕妤更觉蹊跷,她咬着蔻指,眼眸深沉:这会儿急着去慈宁宫,连叶熙闻都烦扰上了,看来我们这殿下要有大动作啊,不行,我得赶紧通传何贵妃一声!她立刻半提裙摆,急急地往雍荣宫走去……
“恐怕不稍片刻,何贵妃那儿就要收到信儿了。”叶熙闻沉着脸色,一本正经地说道。君子璟睨了他一眼,笑道:“那又如何?”“殿下顾及君国颜面,可那娘俩无不是虎狼之辈,这番与虎谋皮之事,还望殿下三思!”君子璟看着他满含忧愁的星眸,幽幽地叹气,宽慰道:“孤心里自有定夺,熙闻不必忧虑。”复而他又接着说道:“虽然君子瑜此前那般对待子菡,但他仍姓君,自也会知道以何为重!”当子菡的名字从君子璟的嘴里滑出,叶熙闻的身子几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他捏紧拳头,强忍心里撕裂开的酸楚,嘲讽地咧起嘴角:“臣知道。” 君子璟拍拍他的肩头,微微眯起眼睛:“复仇不急于一时,现在先让我们去利用下太后吧~”君子璟冷冷地扬起嘴角,大步流星地向慈宁宫走去,叶熙闻阖眸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攒紧的拳头,再睁眼时,已又回到那翩翩佳公子,笑得如沐春风,紧随君子璟往慈宁宫而去……
“璟儿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熙闻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佛爷歪着躺在软榻之上,听到两人的请安,才缓缓睁开眼来,笑道:“璟儿今儿怎么有空到哀家这儿来了,熙闻也是,翠烟,看座!”一绿衣婢子恭谨地搬来两张凳子,放于太后下首,漱玉公主乖巧地蹲跪在软榻,一下一下地捶着太后的腿。
“熙闻,好久都没见你到哀家这来了。”老佛爷笑呵呵地说道。叶熙闻站起身来,温顺地抱拳作揖道:“熙闻出了趟远门,近日才回到京中,所以才未能拜访您老人家。”“哦?出了趟远门?那可有什么有趣见闻说与哀家听听?”老佛爷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慈祥地追问道。叶熙闻了然一笑,他故作犹豫,微抬手指掩于嘴下,老佛爷一面眯着眼睛享受漱玉公主的服务,一面准备倾耳聆听叶熙闻的见谈,可未曾料想,叶熙闻半天也未说一个字眼来,不由有些疑惑地睁开眼来:“嗯?怎么不说啊?”叶熙闻忙作揖致歉:“回老佛爷,臣要说的事事关重大,而且……”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老佛爷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一摆手止住了漱玉公主的动作:“你只管说,哀家恕你无罪。”“谢太后!”叶熙闻跪下谢恩,然后才将事情款款道来,“臣在回京路上无意听闻到桑梓公主欲亲临京都,臣恐有什么问题,便准备暗中保护公主安危,可谁料想,刚临近长安,臣便碰到一个不应该出现于此地的人……”“谁?”太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有些焦虑地急问道。
“梁曦然阳王爷!”
太后一怔,显然没想明白这件事与梁国的联系。叶熙闻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