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住在苦竹隘的这段日子,觉得与世隔绝,宁静异常,完全无身处战乱之感。事实上,他也确实差不多与世隔绝了。杨立的祖传秘宝,就是个以能量驱动的罩子,把整个苦竹隘罩住,难怪蒙古人攻了那么多年都没攻下此地。没有杨立的意识,罩子打不开,外边的人别想进来;当然,里边的人也别想出去。要是有已方的传令兵想进来,只得先让守关士看到他,再通报杨立,若杨立此时正好没空,那也只得等待。
这种奇特的防御装置,张珏从未见过,叫不出它的名字。杨立也不知道叫什么,祖先只把东西传下,名称却已失传。张珏想,要是熊宝在此,必定知道,说不定还能讲出段历史。哪像现在这样,还以为是哪个自闭症患者的发明。
在这里生活虽然封闭,却能自给自足。防护罩内的土地都被开垦成田,关里有水源,杨立又在关内新打了几口井,水是不缺。
见着水,张珏觉着此是处破绽,地下水道相通,如此就可以从外边进入了。
杨立笑言,哪有人能从地下水道潜入,还不憋死?况且关内巡逻从不松懈,有几次蒙古人想挖地道,都被他们发现了。
张珏却知水冲星人完全有这个能力,他们在水中可以呼吸。杨立听取了建议,答应会增加水源附近的巡逻。
说起水冲星人,张珏不禁想起别的事,回到房中后,从行李中取出了只小木盒。
盒中装着彭大雅留给他的御水珠,珍珠外表的宝珠在途中滚动,彭大雅送他此珠是为了弥补他惧水的缺陷。张珏得到时既感激又兴奋,他也想体验浸没在水中的无痛感觉。可问题接着就来了,就像婚礼时,剪不断他的发丝一样,御水珠无法镶进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无法以外力破坏。
对此,张珏只得遗憾,御水无对他来说成了无用之物。但张珏并未觉得多可惜,要是真把此物镶上,会不会如彭大雅那般,损伤自己寿命呢?亦或者一旦摘下,便会殒命?想到此,张珏就不强求它的功效了。
“张君玉,余制置来了信!”王虎急匆匆来到门前。
张珏关上盒盖,“快给我看!”他从王虎手里接了信。
读完立刻神色凝重,“蒙古数十万大军压境,余制置叫我们切毋孤军深入,退回与他汇合。”
王虎紧张,“那怎么办?我去把杨立、张实叫来商议。”
张珏点头,这事杨立和张实也必须该知道。
几人聚了一起,张珏出示余玠信件,杨张二人看了都表棘手。
“想不到他们大军来得如此快,现在四川的总兵力也不及十万吧?”杨立忧心,“现在撤回去尚来得及,不过我打算继续守着苦竹隘,一来这地方位置重要,二来祖先的那套东西搬动不易,你们怎么想?”
“我也留下,反正一直却留在这儿的。等将来余制置大军到来,我们可里应外合。”张实说道。
他们的意愿张珏不反对,而王虎等人则看着张珏,等他拿主意。
张珏道:“既然来了,我就没想着这么快回去,总要干一番事。”
“对对对!哪能这么退回去了!”王虎赞成,不过他也紧张盯住张珏,他要干什么事?
张珏接着说:“至少得探出蒙古军的虚实,尤其五星联盟来了多少人,一定要弄清楚。这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人多了反不方便。王虎,你们就回去吧!”
“啊?”王虎没料到自己会被排除。
“你带着兵卒回去,只是窥探,需不着那么多人。我完成之后,会赶上你们。”张珏已经决定。
“带上我应该没问题。”张起岩说了话,“总得有人照应,万一统制你出了意外,也有可通风报信的人。”
张珏笑,但没有反对。张起岩的身手可以跟上他。
此事就此说定,不可耽误,王虎即刻带上兵卒出了苦竹隘。张珏和张起岩也立刻动身,趁蒙古军立足尚未稳,内情混乱之机,混入军中较为容易。
蒙古大军现集于兴元府附近,张珏和张起岩,两日昼夜不停,赶到了其驻地旁,劫了两个巡逻兵,换衣服便入了驻地。
蒙古军的组成非常复杂,除了蒙古本部之人,还有大量回回生番、红发蓝眼的白种,以及投降的汉人,语言不能相通,所以他们随意行走各营,没让人觉得有何不妥。
张珏和张起岩为防暴露,却不敢问路,只是边走边看,朝着大致认为的方向寻找大帐所在。
“喂!喂!你们!”忽然有人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喊道,“是汉儿吗?”
张珏回头,见是个高鼻深目的回回人,正向他们招手,似叫他们过去。
未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和张起岩只好过去看他要干什么。
“你们识字吗?”回回人问。口里喷出酒气。
张珏听得,回回人信的教禁酒。看来此人不是什么克守清规之人,他喝得醉熏熏,正好被唬弄。
“识得一些。”张珏回道。
回回人高兴,“那好!给我看看上面写的什么。”说着递上张纸。
张珏展开纸条,发现是张欠条,上写某某欠某某钱八百文,于某年月前还清。
“你一个字都不认识?”张珏问。
“废话!要是识字,叫你们来干什么?快说写的什么!”
“你就是上面提到的穆罕默德?”张珏试探问,有了个主意。
“就是我!快说,别磨蹭!”回回人急催。
张珏道:“这上边说,你欠了人